马都给自己了,谁不跑谁是傻子!
她俯下身,一边揉着马耳朵说好话,一边控马:“好孩子,带我走,只要能带我逃出生天,你的草料我包了。”
“跟着沙匪混有什么好,风餐露宿,朝不保夕,我带你去上京,顶好的地方。”
“我们镖局母马个个眉清目秀,只要你肯带我离开,我就帮你相看……”
好说歹说,这马总算肯调转马头,朝向那灯火方向,崇嫣自是欣喜,可还没等她笑开,这马如发了癫般转头直冲入泉中。
她反应不及,被一把颠下来,狼狈地摔进泉水里。
泉面传来少年的清冽笑声,而这泉下水深竟触不到底,至少有十几尺深!
崇嫣一入水身体便僵了,她并非自幼怕水,只是昔年在崇州漂泊时,跟着一年少乞儿露宿破庙,乞儿中也有势力划分,因她机灵,乞的食多,竟渐渐引其他乞儿红眼,趁那年少乞儿不在,将她身上绑了石头扔进河里,她拼了命挣扎才从河中逃脱。
寒夜冬日,她浑身湿透,乱发上都结了霜,趁乞儿哥哥回破庙前找身衣裳裹着,决计不让他与推她下水的混子起冲突。
可等她深一脚浅一脚回到破庙时,却只见一地尸体,收尸的衙卫说是贵人至,这些街边腌臜竟敢斗殴到贵人跟前,自是要打扫干净。
她不止万遍地想,若那时她在破庙,若她没有被抛入水里,护着她的乞儿哥哥,甚至这一破庙衣不蔽体的人,是不是就不会惹到贵人,也就不会因此丢了性命?
她该死在水里赔命吗?
不知何时有了这种想法,自那时起她便失去了在水中挣扎的能力。
水面浮光点点,映着水下更是漆黑,正当她快陷入那黑暗中时,一道影子逆光,好似劈开泉水般向她游来,有力的手臂夹着她的腰,带她破水而出。
一片芦苇荡中,崇嫣如同淋得透湿的小兽,贴着少年精健的胸膛,轻轻地发颤,细细地喘。
泉水淋身洗去一切血与汗的杂味,当她再次与少年如此贴近时,才闻到他身上竟传来若有若无的冷香。
若非长年沁润,淡香怎会附着于身?
可香囊香薰等物,不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吗,他一个沙匪,怎会……
想不明白,崇嫣抬头与霍凛视线相撞,二人都没有说话,芦苇荡内只余呼吸声,她细细地打量他,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星眸,盈盈水光映照在眼眸中,好似添了两点深邃寒芒,他的眸光就跟他散发出来的气质一样,锋利到割手。
应当没有女子能拒绝这张脸,哪怕被割得遍体鳞伤,也想牢牢握住。
“我不知道你不会水。”
对视得久了,少年率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,几乎是同时刻,崇嫣也忍不住发问——
“你是不是引诱过富家小姐?”
霍凛皱紧眉头,刚刚浮起几丝歉意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:“你说什么?”
“那个,也没别的意思……”崇嫣攀着他的手臂,磕磕巴巴,她想说你身上的香莫不是从富户带来的,她又想说,好好的富户不待,在匪窝里玩命,那八成是富贵人家的长辈不允许二人结合,于是被赶了出来罢。
可看霍凛此时仿佛要杀人的神色,崇嫣哪里敢多问,万一一个不小心触他霉头,他不让自己抓着了,她又会再次沉下去。
她可还想活呢。
霍凛质问:“你刚刚那么恶心地看我,到底为何?”
她?恶心?还那么!
崇嫣眼睛都瞪圆了,不就是多看了两眼么,而且她明明目光清正,心无杂念!有副好容貌显得多金贵似的,只有重皮囊者才会这么想!
可眼下他为刀俎她为鱼肉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