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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霍凛蹙眉,一副莫名又警惕的模样,霍侯轻咳一声:“按理说子肖父,本侯如此神武,你差不到哪里去,可好竹还容易出歹笋呢。”
霍凛面无表情纠正:“歹竹出好笋。”
“唉,我们父子二人有好几年没有一同下河游泳了吧!”
“父亲到底要说何事?”
霍侯索性说个清楚:“若有痿厥之症趁早治。”
“……”
霍凛毫不客气地赶人:“快点走罢,耽搁出兵,小心羌人陷阱布好了害你。”
西北与羌人土地摩擦不断,霍家军一年要打大大小小十几场仗,今年通州求援过两次,皆是霍家军派兵赶跑了来袭的羌人,边关武将,行军打仗乃家常便饭。
于霍凛而言,此次不过是霍侯一次寻常的出征罢了。
他怎么也没有想到,这是他最后一次与父亲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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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侯领霍家军去通州打羌人精骑的次日,边关互市结束,各个参加关市的商队稍作休整后准备散去,丽娘商队亦准备启程离开无庸城。
崇嫣来商行给商队饯行时,他们已经在收拾行装。
领队告诉崇嫣,过些时日西北寒冬临近,冷风呼啸,大雪更是如絮子一般,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,须得待上一个冬季,等明年春积雪融化上路才安全。
一整支商队留在商行的成本太高不说,还会失了与家人团聚的时机。
于是他们准备今日就启程,行囊收拾得很匆忙。
丽娘从行囊里翻出一瓶酒来:“嫣儿,这几日都没看见付大侠,可以帮我稍给他吗?大侠好酒,此酒是今年互市时从关外行商那里买的,应当合付大侠口味。”
崇嫣打开瓶塞闻了闻:“好香。”
丽娘嗔她一眼,生怕她偷喝了:“此乃鹿鞭泡的药酒,女儿家喝不得。”
鹿鞭……
崇嫣反应过来鹿鞭之效,神情讪讪。
丽娘正忙着将行囊装上马车,崇嫣拿着酒去了天字号厢房。
她敲了几下门,自报姓名和来意,里面传来一声清冷男音:“直接进来罢。”
隔着一扇门,分辨不出是何人之声,崇嫣以为里面是付珏,遂跨门而入,厢房内陈列简单,崇嫣注意到,此间亦有个书画折屏,而一道人影就在屏风后。
隔着屏风上的山山水水,人影的样貌瞧不真切,依稀在屏风后执笔画着什么。
崇嫣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,她与付珏交情泛泛,今日进厢房来也只是受丽娘所托帮忙送酒而已。
崇嫣将药酒放于桌案上,正欲离去,突然站在桌前停下了。
只见桌案上赫然放着个傩面,傩面上未涂彩漆,白森森的,看得人有些悚然。
傩面样式看着眼熟,崇嫣打量了两眼,确认是那晚那个手伤了的伶人的傩面。
那个伶人的面具怎会在付珏的桌案上?
“看什么?”冷不丁,屏风后那人发问。
崇嫣心中一凛,垂眼暗暗侧看去,这才发现,那人身形瘦削,正拢着衣袖握笔描摹着什么,举手投足透出一股子文气,怎么都不可能是一身江湖气的付珏。
且透过屏风隐约映过来的衣裳乃女子裙衫,可这声音偏偏又是男子的声音……
太过古怪,先脱身为宜。
崇嫣压下心头慌乱,勉力镇定应答:“药酒放你桌案上,我先走了。”
她努力保持神色如常,想退出厢房。
背后,传来人走近的脚步声,有另一人推开门进了厢房。
“崇丫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