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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京的夏有些热,寺内蝉沸林静,更添几分燥意。崇嫣内心也如蜩沸一般,脑内之音嘈嘈杂杂不停歇。
她在来皇山寺的路上恢复了部分记忆!随着那部分记忆恢复,被她遗落在心房角落的情感也随之弥漫出来。
原来,根本不像姜少娴说的那样,她遗忘的不是无关紧要的过去,无关紧要的镖局!
武隆镖局是她的家,大当家和二当家更是把她当女儿看。
教她读书习字,教她练武,随她笑闹,还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。
她是怎么把他们忘掉的呀。
失忆的她竟连自己安身立命之所什么时候被毁了都不知,要不是那天突然生了叛逆之心,闯入那家书肆……那张叶子牌还不知要等自己等到什么时候,崇嫣双眸微红。
弱柳将居士房收拾一遍,今晚为姜少娴生辰祈福,她们会在寺内住一夜,她回身见崇嫣又红了眼睛,忙扔下手中事:“姑娘,您哪儿不舒服吗?”
下了马车后就神色恍惚,眼睛也一直红红的,好似受了欺负一般。
可这一路还有谁欺负崇嫣?
除了那个将她家姑娘狠狠奚落后,打马离去的锦衣卫镇抚使。
他身上肃杀之气太盛,令弱柳本能地胆寒。
所以当那个镇抚使提出要将她们送回伯府时,弱柳连一丝异议都不敢有,倒是崇嫣,那般有勇气,执着地提出异议。
“可是魏大人……欺负了姑娘?”弱柳声音发颤。
她在马车内发现崇嫣换下来的,破损的衣裙,发生过什么,她想都不敢想,不可能是那羌人,那羌人逃命都来不及,她与其他东厂锦衣卫一同来的,在她来之前,姑娘也就跟那年轻的镇抚使独处了。
“没人欺负我。”崇嫣摇摇头,在心里补充,那差点要欺负了她的羌人被魏凌迟杀了。
凌迟,凌迟,果真如他的名一般,让惹到他的人不得好死。
今日她恢复了部分记忆,为何偏偏是今日,今日跟往日有什么不同?
是她遭劫受了惊吓,还是因为她遇见了魏凌迟?
魏凌迟身上有股极淡的冷香,靠得极近才能闻出来,跟她的身体还记得驭马姿势一样,她的鼻子似乎也记得那冷香的味道。
她在意极了这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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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嫣跟弱柳用完膳后,先去禅房听了经,皇山寺高僧将祈福用的红绸递给崇嫣,由她写上姜少娴的名字,再统一挂到寺庙里的大树上,便是皇山寺祝愿过生辰之人长命百岁的祈福礼。
高僧双手合十,因崇嫣给的香火钱多,态度极礼遇,全程陪在身边:“姑娘对姜督主有心了。”
崇嫣还礼,不经意笑着谈论:“此前阿兄在贵寺替我求的香包坏了,不知大师可否再赠我一个?”
高僧欣然应允,派沙弥去取香包,少顷,一枚新的祈福香包交予崇嫣手中,崇嫣接过,笑容淡了些:
寺内祈福香包样式都是统一的,这香包与姜少娴交予她挂在承尘上的那个,完全不一样。
崇嫣又与高僧就今日所听经文论了一番,不经意问出有没有拿虫尸做香料的,高僧闻言肃了面色,佛家不杀生,用虫尸做香料的,听起来像是苗疆的法子。
崇嫣心中震撼,苗疆,那香包里的香料竟是苗疆的东西。
姜少娴将这样一个苗疆香包放在她身边是为什么?
崇嫣的心怦怦直跳,由僧人陪着往今晚所居的居士林走去,居士房前是一片池水,池水上漂浮着好些灯盏,莹莹灯火照的池水波光粼粼。
“那是什么?”她被这一池水的灯吸引了,不由得驻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