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木兰几乎是被挟持到一处无人河岸边的,萧载也不脱衣服,就一头扎进水里,连带着身上挂满泥水的衣服一起洗。
“你要是不会水就在岸边洗,对了,我的衣裳也没几件,你要洗衣服能不能顺便帮我一起洗了?”
木兰看了自己手里的两套衣裳,和萧载丢在岸边的一大堆至少五六套衣裳。
顺便?
萧载一个猛子扎进河里,扑腾着假装玩水,然后飞快地游远了,他水性极好,一边游一边还回头大叫道:“好久没洗澡了,我去游会儿!木兰兄弟,衣服洗完了送到后营去就行!”
木兰愣愣的,前面河岸远远地还能听见人声,但这附近确实是没人的,她犹豫了一下,也学着萧载全衣下水,一边搓身上的灰,一边洗衣裳。
衣裳都是自带的,家里也没有给她做新衣,都是木兰阿爹从军时的旧衣裳,有的地方磨破了,有的打了补丁,连搓洗都不能很用力,萧功曹的衣服却都是很好的料子,又轻又软,木兰也不敢用力去洗,怕搓坏了,但好在这些衣服本身都很干净,只有汗渍,不像她自己的,油灰都凝结成块了。
其实吧,木兰感觉这样的衣服已经不能算脏衣服了。
搓了很久的灰,木兰把洗干净的衣服拎起来,身上的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,这她倒是不担心的,乡下丫头十三岁,浑身上下只有骨头,没多长一块肉,她胸口连个鼓包都没起,甚至她怀疑自己要是心里过得去,和众人一起站在水里赤膊洗澡也不会有问题。
嗯……这点真说不准。
送完衣服回到中军,天色已经不早了,木兰看见不少人也都是湿着衣服走动的,行军这么久,除了将军,还真没人能有换洗的干净衣物。
一见她回来,立刻就有一个亲兵把怀里一大筐衣服塞给她,“将军的衣服,你拿去洗了。”
木兰也没吭声,接了筐就走,亲兵本来就有伺候主将之责,只是她没来之前,这些人地位相等,执勤内务这些都是轮换着来,她来了之后,很多脏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干。
那亲兵无事一身轻地往回走,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卫青湿着头发,衣衫微开,正站在军帐边上的拐角处,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亲兵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,回头见木兰都走出一截了,连忙赔笑道:“木兰兄弟,木兰兄弟!还是我来洗吧,我记差了,今日本就该是我做事!”
他还想去接筐,就听卫青道:“站住。”
木兰听到将军的声音,连忙回过身来,手里的筐还抱着,见卫青脸色严肃地盯着那个亲兵,她脚尖蹭了蹭地面,低着头,心里有些幸灾乐祸。
卫青正色道:“邓意,欺凌同袍,该如何论处?”
那叫做邓意的亲兵知道无法推脱罪责,哭丧着脸应声道:“杖责二十。”
卫青点点头,忽然看向木兰道:“你若原谅他,这二十下杖责,可以叫他以劳力相抵。”
木兰一下子明白过来了,小心地道:“我的活计,都叫他做?”
卫青瞥了一眼邓意,说道:“行军途中,不宜加刑,但欺凌同袍不可不罚,木兰,你来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,我问你,亲兵之中,是否还有人如邓意……”
邓意瞪大眼睛,看向木兰,他看起来很紧张,试图震慑一下这乡下小子,却又因为当着卫青的面不敢声张,只能寄希望于木兰自己能领会。
今日他一个人栽了也就罢了,要是把二十多个同袍也拉下水,那他倒大霉了!
木兰在亲兵们的眼里一贯是老实人,所以邓意虽然紧张,却也不觉得她真敢向将军诉苦。
木兰却是一下子抱紧了怀里的筐,双眼雪亮地道:“他们都一样的,什么苦活都叫我做,这几天连马都是我来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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