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一眨眼,这人就变样了?

    他的心间爬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骇怕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他能奉承出身大家的权贵,也惯会挖苦位卑的奴才。

    唯独这样被风浪一刀一刀凿出来的痞气,他是半点儿也应付不来,甚至还发怵。

    更何况,几息前这人还谦卑有礼得很。

    述戈露出笑,看他如俯瞧砧板上挣扎的鱼,带着点漠然的恶趣。

    “蠢得很。”

    三字落下,封临忽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威压,从四面八方朝他极速挤来。

    他被迫大张了嘴,却发不出一个音节,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体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,仿佛下一瞬,便会被碎成齑粉。

    莫大的恐惧将他裹得密不透风,连喘气都疼得他目眦欲裂。

    但也是眨眼,那威压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周围的声响潮水般涌进耳朵,封临如死里逃生,惊出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腿一软,他忽跪倒在地大喘着粗气。

    他这反应太突然,身旁的小仆见了,愣了好一会儿才忙上前扶他。

    可封临的腿还在不受控地惊颤着,根本站不起来。

    刚刚那是什么?

    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!

    封临心有余悸地盯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掌——

    眼前一片模糊,什么都瞧不清。

    足有半晌,涣散的瞳孔才得以恢复。

    封临艰难地吞下好几口唾沫,扶着小仆的手臂踉跄站起,再抬眸望向述戈。

    “喂!刚刚你——”

    但后者并没有听他说话。

    述戈早已敛了方才的匪气,和刚才一样端正站着,远望着什么。

    封临一怔,遂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。

    身后,远走来了一个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