鞋子,谢瞻又坐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但是一动,脚尖和脚背便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进不是,退也不是。

    幸好锦书及时赶了过来,挡在沈棠宁面前,沈棠宁忙背过身,趿上鞋子,提上脚跟,主仆两人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谢瞻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,对着门帘喝茶。

    韶音端着热茶进来,看见谢瞻手里提的茶壶还是下午的冷茶,心猛地一跳,冷汗直冒。

    那厢沈棠宁穿完鞋,深吸口气,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“世子过来,可是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沈家,没事我便不能来?”谢瞻刺了她一句。

    沈棠宁一怔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韶音上来倒了热茶,热气氤氲中,沈棠宁坐在了谢瞻的对侧。

    谢瞻漫不经心地抬眼。

    沈棠宁垂着脸,乌黑如云的发上斜簪着一只飞蝶点翠金步摇,粉面桃腮,杏眼丹唇,花枝招展,看得出来果真是很用心地打扮了一番。

    她应该不知道他今晚会来,那便是每日都仔细打扮,甚至不惜抢妹妹的嫁妆,就为了等他不知何时过来?

    谢瞻不懂这些女子对他的痴狂之心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气氛安静到近乎窒息。

    沈棠宁口干舌燥,还想再喝口茶,突然想到刚刚她着急忙慌地跑出来,用的是谁的茶盏?

    她悄悄向谢瞻的一侧瞅去,谢瞻正把茶盏握在手里转着把玩,那茶盏的边缘处,非常不巧有一抹淡淡的红痕。

    谢瞻发现了沈棠宁在偷看他,四目相对,沈棠宁便很快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她从韶音手里接过茶壶,重新拿了个茶杯替他斟茶,把他面前的茶盏换了。

    谢瞻看着她的动作,觉得她还算有眼力见儿,理所当然喝了她倒的热茶。

    “孩子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瞥了眼她的腹,她那腰肢细的跟条竹竿似的,看着实在不像怀孕四个月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挺好的,这几日胃口也很好。”沈棠宁回道。

    一点都不好,但凡饭菜里有一点荤腥她都要恶心呕吐,吐完了肚中没有东西,又烧心得难受。

    谢瞻皱起了眉,胃口很好,怎么还是这样瘦?

    “大夫怎么说?”他又问。

    “大夫……大夫也说我挺好的……”

    沈棠宁越说,被谢瞻看得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她哪里想过谢瞻会问她这些,一时只从口中干巴巴吐出几句话,在他目光的逼视下,不得已说了实话道:“就……有些吃不下东西,曹大夫说过段时间就好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女子为了爱美找的借口,你既有了身孕,当务之急应以孩子为重,何况你瘦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谢瞻说着,上下扫了沈棠宁几眼,一脸嫌弃地道:“瘦得跟只瘦猴似的,你若为一己之私害了腹中的孩子,你那一家子辛苦把你塞进谢家的功劳岂不是白白浪费了!”

    他话中不无讥讽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怎么就像猴子了!

    沈棠宁好半响才道:“我的确是吃不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吃不下,你倒是有心情整日涂脂抹粉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沈棠宁咬住唇,有些委屈。她的脸上分明铅粉未沾,不过今日郭氏造访,唇色苍白,才薄涂了层唇脂而已。

    难道见客不该拾掇下自己,蓬头垢面像什么样子?

    只是,谢瞻不喜郭氏,再者,和他这种人也没法解释。

    她终究没再说什么,只把脸偏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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