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。

    沈棠宁心砰砰直跳,要蹦出嗓子眼似的,她没敢转身,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那人臂下钻了出去,三步并作两步,快走至数排后的书架间,四下张望帮她寻楞严经的管事。

    管事早已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沈棠宁大略扫了几眼书架上的书,急得汗透中衣,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带走楞严经。

    所幸,她运气好,没有转多久就在离她不远的书架上看到了。

    她忙走过去,用烛台一照,的确是楞严经,复再次吃力地踮起脚尖,努力去够。

    谢家的藏书阁从头走到尾都要花一刻钟的功夫,四周虽置着灯台,越往深处走视线却愈发地昏暗。

    眼看就要够到楞严经,一只大手忽悄无声息从她身后伸来,沈棠宁霎时汗毛直竖,吓得尖叫一声,身子扭着向后缩去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未传来,后腰撞到一双温热的大手上。

    待她站稳,那人的手很快便伸了回去,在她头顶上严厉斥道:“笨手笨脚,连站都站不稳!”

    声音大得沈棠宁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不想理睬他,抿了抿唇,绕开挡在她面前的谢瞻,垂着头就要走。

    “站住,我要你走了?”

    谢瞻抓住沈棠宁颈上的一缕秀发,沈棠宁疼得“啊”的一声,被他揪了回来。

    沈棠宁含泪瞪他,谢瞻慢吞吞松了手,震震衣袖,一脸的泰然自若,丝毫没有欺负人后的愧疚与自觉。

    沈棠宁咬唇,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能不能把书还我。”她小声说。

    谢瞻眯了眯凤眼,向前一步。

    沈棠宁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两人一个走,一个退,沈棠宁已有些畏惧和着恼了,她不要书了还不行?

    谢瞻生得高大,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处时很给人压迫感,沈棠宁鼓足勇气,刚抬起脸,谢瞻就俯下了身,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面上,目光灼灼。

    “除夕夜那晚你做了什么,还记不记得?”

    谢瞻双目紧紧盯着她问。

    沈棠宁本来被他直勾勾盯得还有些窘迫,闻言怔了下,除夕夜那晚?

    锦书和谢嘉妤都对她说过,除夕夜那晚她喝多了,醉得人事不省,是谢瞻把她抱回了静思院,所以第二天她才会在谢瞻的房中醒来。

    锦书还问她谢瞻有没有刻薄她,可沈棠宁实在不记得了,眼下谢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质问她,该不会是那天晚上她吃醉了,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,把谢瞻痛骂了一顿吧?!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喝多了,都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沈棠宁避开他的目光道。

    她垂着脸儿,颈后瓷白的肌肤细腻如玉。她的确很白,这样的暗室中都能白到叫人移不开眼。

    谢瞻盯着她逐渐泛出桃粉色的耳根。

    哼,既然不记得做了什么,为何要脸红?

    明明那晚亲了他,睡了他的床铺,今日却又装作什么都不记得,还摆出一副不想理会他的姿态。

    谢瞻将沈棠宁的种种行为归结为欲拒还迎的把戏,毕竟京都城中对他痴迷的女子不在少数,女子们求爱的方式除了绣香囊荷包便是送汤水吃食、制造与他邂逅的机会,着实乏善可陈。

    故她便另辟蹊径,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。

    谢瞻了然,直起身,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,扔到沈棠宁怀里。

    “回去把这本书抄一百遍给我看。”

    沈棠宁看着书皮上的字:女诫。

    她有点儿不满,又不太敢表露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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