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倒是花谕笙眼底一疑,可惜还未等郗禾转身离去,门口外的走廊里骤然传来孝随琛不耐烦的声音。
在空旷的走廊里仿佛有三四层混响回音。
“你们是废物吗?!”
“就这么大个学校,找一个女人都找不到?!”
一句接一句,孝随琛怒意逐渐积累起来仿佛蓄势待发。
郗禾脚步一僵,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,像是没想到耽搁的这一下会让她正面撞见孝随琛进来。
哪怕孝随琛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认出她,更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存在就笔直往里走,但依然让郗禾下意识怯场。
花谕笙敏锐地察觉到了郗禾身上的惧意,突然勾起嘴角,朝她招了招手,左手拂起身侧的木架板材构造出的空隙,好整以暇地问:“要躲吗?”
“你怕随琛,既不想出意外。”他言笑晏晏地说,“那就避开他吧。”
郗禾对上花谕笙的目光,又看向他身后侧板材的空隙,还没来得及犹豫,就听到了孝随琛的脚步声。
“咚。”“咚咚。”
如警告的铃响。
郗禾一紧张,当即慌不择路地朝花谕笙身后躲了进去,抱住曲起的腿动都不敢动,生怕被孝随琛察觉。
花谕笙迅速将掩在郗禾头上的板材和彩纸拉了拉,完美掩住她的身形,接着朝她笑了笑,朝她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下一刹,虚掩着的门被踹开。
孝随琛走进了休息室,先是狐疑地左右看了看:“我刚刚好像看瞅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。”
“鬼鬼祟祟”的郗禾低着头不敢动。
郗禾的视角只能看得到花谕笙坐下西裤提起时露出的洁白踝骨。
后悔感却涌上了心头。
明明她低头跑出去就可以了,一紧张却莫名其妙像是被花谕笙诱导了一样躲在这里。
偷偷摸摸的反而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。
“你看错了吧?”花谕笙若无其事地拿起画笔,意外地看向孝随琛,眨了下眼,“还是说你是在暗示我什么?”
“那可能是我看错了。”孝随琛手插在皮裤口袋里,扫了眼门外做事不利在罚站的人,“嗤”了声,“我本来以为找人一个很简单的事,结果就是怎么都找不到。”
花谕笙余光看到郗禾肩膀绷紧,露出的一小截下巴苍白,好像听到什么可怖的字眼,突然来了兴致。
“找人?”
孝随琛动静不小,消息闹得圣德上下几乎无人不知。
可花谕笙一直待在休息室里绘画,堪称与世隔离,自然不知晓。
如果不是因为郗禾的失态,他可能都不在意。
在花谕笙眼里,孝随琛是四个兄弟里面最有活力的一个,一天天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劲,总能弄出点新鲜事儿。
却没想到说到这个,孝随琛反而红了脖子,像是情窦初开,颇为不自在地开口:“就是,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郗禾抖了抖,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。
花谕笙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,垂下的眼眸宛若透彻的镜面,扫了眼郗禾的身影。
他双手交叉,身子靠在椅背上,都没注意手指上沾了颜料,指节压着下巴,向来温和似水的声音如摘下面具般平静下来,百思不得其解地问:“所以,你是在找心上人?”
郗禾看不到花谕笙的变化。
但孝随琛却对他的变脸习以为常,点了点头。
“你知道她在圣德里,但不知道她是谁,不知道她叫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