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婉用罗帕擦拭他的汗。

    冷不丁那人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睛。

    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眸子。

    幽黑如墨。

    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“你…你…你是谁?”

    声音犹如粗粗的砂砾划过喉咙,干哑低沉。

    后世俗称“气泡音”。

    这是醒了?

    温婉正要叫人,却发现那人又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得。

    感情是半梦半醒呀。

    温婉的视线落在他的腹肌上。

    隔着外衫,都能看见腹肌犹如一座小山般起伏。

    她强忍自己上手的冲动,随后看见他腰间的香囊。

    大陈朝有用香囊定亲的风俗,温婉可不想招个有夫之妇,她伸出手解下男子悬挂腰间的香囊,随后打开一看。

    碎银几两。

    嗯,确实不是个穷人。

    再往里掏,温婉摸到了一张腰牌和路引。

    没了。

    没有女子贴身的罗帕或发丝之类。

    应该是个单身狗。

    温婉将那绢布路引摊在灯下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“寿安县赵家村赵恒为告给文引事,缘某前往某处探亲经商,诚恐前途阻滞,理合告给文引,庶免关津留难,为此给引是实”等字样。

    古代路引等同于后世身份证,若是离乡必须有官府开具的路引为凭,也就是说,此人是正儿八经的良民。

    赵恒?

    这是他的名字?

    看来这人没撒谎嘛。至少来历和姓氏对得上。

    温婉这颗心总算落到实处。

    她也害怕招个亡命之徒或是官府重犯当老公啊。

    虽说这老公也就起个装饰的作用,但她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人砍头分尸再被冲入下水道。

    伴随着清晨的一声鸡鸣,就着窗前一盏灯台,温婉继续往香囊深处掏。

    仿佛她掏的不是香囊,而是这个叫赵恒的底细。

    “娘子…”

    一道虚弱的气泡音在背后响起。

    气泡音?

    温婉蓦的反应过来,抬头——

    那名叫赵恒的男子已经撑着半坐起来,他双颊烧得绯红,三千发丝全部散在一侧,肩上的薄衫滑落至手臂,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大半旖旎风光。

    那人有气无力的靠在腰枕上,眸光似春水般迷离,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,吐息间似娇花般孱弱,仿佛在邀请她亵玩。

    来啊。客官,一起玩啊。

    甚至。

    温婉完全忽视他眼尾处那团青色胎记。

    妈妈呀。

    她要不择手段得到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这一刻,温婉终于明白后世那些死缠烂打非要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们。

    这一刻,她就是癞蛤蟆!

    她为癞蛤蟆代言!

    她都这么有钱了,吃一口天鹅肉怎么了?!不该她吃吗?!

    不对,等等——

    温婉理智回归,他叫她娘子?

    屋内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了陈妈和柳姨娘,两个人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向床上坐着的那人。

    哟。

    姑爷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