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瞬的晃神。

    她就这般盈盈望他,离了君臣之礼的束缚,衣袂落下些,露出半截凝霜皓腕。

    帝王眸中似有什么情绪一点点化开,片刻后,他还是摇头。

    “孩童才喜欢的吃食。”

    容璇也不失望,本就是同他客气一二。

    “天色晚了,为何还不回容府?”他声音温和,瞧着专心吃糖葫芦的人。

    容璇怔了怔,下意识想起自己被查封的容府。

    她反应一会儿,才知道祁涵提及的是宁远伯府。

    “今夜是月末,越河边百姓放灯祈福,我想去看看热闹。”

    半真半假一句话,从她口中说出时,便是十分的可信。

    越河穿城而过,尤其是流经城南的那一段裕水,两旁集市林立,夜间灯火辉煌。

    这样的繁华去处,容璇虽在京都为官三载,一直未有闲暇前去。

    三月国丧期满,裕水岸边恢复了些往昔的热闹。

    暮色渐浓,屋中点起几盏华灯。

    二人对坐用膳,容璇想起离开宁远伯府时定了归期,大大方方让向萍遣人带话回去。

    她看着眼前安静喝汤的人,烛光映照在郎君侧颜,晕出柔和的光影。他的骨相生得极好,眉眼间温润如玉。只是尊贵无匹的身份,平日里那生人勿近的气场,叫人很少有机会这般靠近罢了。

    一顿晚膳,容璇破天荒用得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等到饭后的茶点送上,她小心翼翼问出心中疑虑:“陛下是要,陪我一道去裕水放灯吗?”

    “嗯,怎么?”

    帝王抬眸看她,恰好有些闲暇。

    意外之感压过了心虚神色,容璇最后对他绽开一抹灿烂的笑。

    她的笑从前曾对镜琢磨许久,向来都漂亮夺目。

    天方黑尽,离放灯还有些时辰。

    这间雅舍宽敞,似是打通了三四间屋子。

    屋子一角备了铜镜,容璇摘下一支金累丝嵌明珠步摇,拆了自己繁琐华丽的发髻。

    十几支卸下的珠钗摆在妆台上,件件价格不俗,若是在裕水旁丢了一支,她会心疼许久。

    她褪下腕上两只金镯,在灯火照耀下,其上镶嵌的各色珠玉愈见流光溢彩,要是典当了不知能维持多久的日子。

    祁涵静静看她收整,女郎今日着一袭杏黄色百褶如意月裙,唯有袖摆处绣了几丛梅花。

    这般素净雅致的衣衫,太多金玉之物装点反倒累赘。

    只是配上女郎绝艳的面庞,怎样都是极美的。

    墨发垂于胸前身后,如上好的绸缎,有天然去雕饰的美。容璇以指梳理,反手为自己绾了简单的云髻。

    青丝划过指尖,帝王望一会儿,忽而道:“你梳发的技艺倒是学得娴熟。”

    只是他话音未落,女郎手中不慎一松,还未固定的乌发顿时如瀑般垂落。

    容璇瞪向他,祁涵失笑,这是怪罪到他头上了。

    帝王难得识趣地止了话。女郎翘起唇,重新挽作云髻:“陛下不能帮帮我?”

    祁涵目光扫过案上的珠钗,挑出了一支累丝嵌明珠的长簪。

    容璇眨了眨眼,他眼光倒好,一下子便选出这支最贵的。

    初次替人簪发,郎君的动作略显生疏。

    容璇用两枚珠钗簪起余发,弯了弯唇:“走吧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许是国丧期沉寂已久的缘故,裕宁街远比容璇想象的还要热闹。

    年末的大日子,祈求来年风调雨顺,阖家幸福之时,还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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