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了福身子,赶忙让侍女给郎君斟茶。

    她在府中并不受宠,纵然同于女学读书,却完全不能与素有京都才女之名的长姐相较。父亲为她定下的这门亲事,她已经足够欢喜。

    陈沁让出位置,见容郎去瞧自己写的诗帖,羞涩地低头一笑。

    容璇闲闲翻过几页,陈沁的字端庄娟秀,很有长进。未及笈时,她于后宅总是谨小慎微,不敢有任何盖过长姐的地方。也是到了定亲后,主母为她操持婚事,教她出嫁之仪,才渐渐自在些。

    容璇从不吝对陈沁的夸赞,笑语几句,从袖中取出了一小方锦盒。

    “生辰礼,瞧瞧喜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她这样提,原本有些犹豫的陈沁才免了顾忌,小心翼翼接过。

    打开细观,是一支碧玉玲珑簪。玉质尚可,只是细腻的雕工与出彩的式样,让这枚簪子格外不同凡响。

    陈沁又惊又喜,她前日的生辰,母亲忙着为长姐议亲,管事们自然也不在意。只有膳房做了碗长寿面送来。

    “是郎君亲自画的图样吗?”

    容璇颔首,陈沁望入她的眸中。

    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,真好。

    为着见容璇,陈沁今日着意装扮了一番。一袭水绿色绣芙蓉的对襟长裙,恰与这支碧玉钗相配。

    “郎君为我簪上吧。”

    闺阁家女儿的情趣,容璇在她发髻上寻了个合适的位置。碧玉簪在乌发间,坠下精致的银流苏,簌簌作响。

    珠钗华美,落于花廊下陈大小姐的眼中,却是庶妹配不上这支玉簪。

    碧波荡漾,亭中的郎君低眸浅笑,一如初见般,叫人再挪不开目光。

    陈大小姐绞乱了手中锦帕,倘若父亲犹在盛时,必能提携容郎,一路入阁拜相都未可知。

    若是这样,她与他或许不会错过。

    可惜,等不了那般久了。

    母亲的教诲犹在耳畔,容郎再好,如何能比得过承平侯府嫡子。

    少女极轻一声叹息,散于风中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容璇行事颇有分寸,没有在花苑多留,饮过一盏茶便告辞。

    来时带路的小厮引她出府,想起方才陈沁的话,容璇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首辅急于为嫡长女议亲,听闻连婚期都已敲定,就在五六月间。

    陈沁也是无意间听陈夫人提起,为着如此紧张的婚期,双方还要寻个顺理成章的由头。

    日子如此赶,或许老师是想要拉拢承平侯府,为陈府添一份保障。

    又或许……

    容璇眉间轻蹙,宫中情势如何,朝中没有人能比老师更清楚。

    她望向宫廷的方向,长叹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