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门后的值房正在换值。

    御医彭江拿了姜尚仪的药交到杨婉手中,笑着和她说道:“就等着你们尚仪局过来取了。不然,我也出去了,幸好今儿会极门要晚关半刻。”

    杨婉接过药,“我刚过仁智殿的时候就以为这趟是要空跑了,没成想还是得了东西,不过,今儿您这边为何要晚闭啊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背后风灯隐灭,但却一个人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哦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    彭御医一面收拾一面跟她闲聊,“我将听着是锦衣卫指挥使并两个司使在养心殿回话,过会儿要从会极门出吧。

    杨婉听了这话,忙与彭江相辞,跨过会极门往西面走。

    刚刚走过皇极门前的广场,就看见张洛一身玄衣,沉默地行在夜幕下。

    杨婉知道避不过了,便侧身让向一旁。

    张洛也没有避,径直走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“抬头。”

    杨婉抬起头,“大人对奴婢有吩咐吗?”

    张洛冷笑一声,“你喜欢当这里的奴婢?”

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你喜欢当奴婢的奴婢。”

    他打断杨婉,弯腰低头盯着她的眼睛,“你兄长在朝堂上的骨头是庭杖都打不断,你却如此低贱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低贱了。”

    杨婉抿了抿唇。“如果你肯放过我兄长,我不会出此下策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

    张洛直腰,“你也知道是个下策,你以为你这样说,我会怜悯你?”

    杨婉摇头,“我什么都不敢想,如果大人肯放过奴婢,奴婢会对大人感恩戴德。”

    张洛没有立即回话,他试图趁着夜色看清这个女人真实的面目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良久,他才吐了这么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整个京城,没有人不想要北镇抚司的怜悯。你不想要我的怜悯,那我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。下次见到我的时候,你最好也像今天这样站直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转身朝会极门大步而去。

    “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杨婉抱着药追到他身后。

    张洛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杨婉立在他身后,提高了自己的声音,“虽然我是为了自保,但的确是我做得过了一些。我不敢要大人的怜悯,但我愿意答应大人一件事,以作补偿。”

    张洛半侧过脸,睥她道:“我会有求于你?”

    “也许没有吧,不过,我想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些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放缓了声音,“我无意之间捣了些乌龙,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大错已成,无法补救。这实非我本意,但我也无力向大人解释。我只希望,大人不要因为我的缘故,再迁怒旁人。”

    张洛听她说完这句话,鼻中冷笑。

    寒声道:“你说错了杨婉,北镇抚司从来都是秉公执法,我厌恶那个罪奴,不是因为你,而是因为他狡脱刑律,与阉人为伍,奴颜婢膝苟活于世,其行其心,皆令人作呕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张洛忽觉背后的声音陡然转冷,他不禁回过头。

    杨婉凝着他的眼睛,“你说我贱可以,我听着,什么都不会说,但其他的话,还望大人慎言。”

    她分明在维护那个人,张洛瞬间被激出了怒意,寒声:“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,非要在我面前维护那个罪奴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罪人之后,但他不是罪人,如果不是他,你我所立之处无非砾木一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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