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火光摇晃,沈南音一会看见她抿紧的唇边,一会又看到她明媚的双眼被照亮。

    他并非喜欢内耗之人。

    便如程雪意所言,若不想做了了断再有什么意外,以她的性格和他以往的处理方式,就该什么都不理会。

    她要生气还是伤心都是个过程,过去就会好的,总要经历这些。

    可他听到自己又开口打破沉默,用一种近乎解释的语气道:“整天乾天宗内外上下,我只知道一个人除剑道外还修炼过铃音幻术,且是个中高手。”

    程雪意脚步一顿,脚下藤蔓盘根错节,十分粗壮,她鞋底湿滑,险些摔倒,人朝一侧歪去,沈南音伸手想扶,被她躲开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,慢慢收了回来,继续方才的话:“是神愿师叔。师尊的师妹,我的师叔。”

    神愿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,程雪意是真的半步都走不动了。

    她手扶在墙壁的藤蔓上,满手的黏腻,让她想起人的血。

    人血和魔血不一样,虽然都是红色,但人血是热的,时间长了会黏黏糊糊,逐渐凝固。

    魔血是冷的,不管时间多久,它都像水一样流淌,永远不会凝固。

    恰好这两种程雪意都亲身体会过。

    很小的时候,她被父亲的血溅了一身,血染红她的头发、唇齿和衣裳,她呆呆地坐在血泊里面,没人顾得上她,因为都在关注父亲。

    父亲死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,就那么离开了,潦草而惨烈。

    后来是母亲。

    母亲死的时候,倒是有人顾着她的情况了,浮光一直陪在她身边,可她将人赶走,非要一个人抱着母亲一点点冰冷的身体,任由她的血在她身上凝固。

    程雪意慢慢转过头来,借着火灵的光静静注视沈南音。

    “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沈南音何其敏锐,自然知道她情绪不太对。

    他好像不该提起这些。

    他沉默下来,程雪意反而开始说话:“你只知道她一个人修炼铃音幻术,所以觉得我的铃音幻术与她有关?”

    她嘴角缓缓拉开,露出甜蜜却有些血腥的笑意,在蜜色的光晕下一点点靠近沈南音。

    “真聪明啊大师兄,不愧是你,一下子就猜到了。”

    程雪意极其坦然道:“我就是因缘际会得了她的修炼法门,学了陆神愿的铃音幻术。她既是你的师叔,便是乾天宗正正经经的道君前辈,我学她的法门,怎么能说不是正道之举呢?”

    沈南音微微皱眉,不确定哪句话令程雪意这样激动,但他知道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。

    “时辰不早了,先找仙草。”

    他放弃了这个话题,要带程雪意离开这个越来越黑的通道。

    他察觉这些藤蔓有生命,似乎正在移动,将他们走的路越收越窄。

    但程雪意反而不急着走了。

    “话没说完,急什么。”她抓住沈南音的衣袖,轻飘飘地说,“你觉得铃音幻术非正道之举,是因为陆神愿不得好死,对吗?”

    “程师妹。”

    沈南音语气比之前拒绝她的时候更重了,这三个字念出来,让程雪意灼热的血一下子冷下来。

    她出了一身的汗,眼前的血色幻影消失,她从糟糕的回忆里走出来,看见沈南音罕见不悦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不高兴。

    尽管眉眼依然温润清正平和,但他就是不高兴了,她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“师妹不该如此议论前辈。神愿师叔为诛魔而死,噬心谷建成离不开她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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