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的人。”

    孟镜年认真听着,忽问:“大一暑假,怎么状态不好?”

    林檎没料到这么长的一段话,他的重点却是这一句,愣了一下,才说:“……有点失眠。”

    “严重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还好。”

    孟镜年望住她,一贯温和的神情,此刻分外严肃,“一一,说实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现在好很多了。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失眠?有去看过医生吗?”

    “看过的。医生诊断是睡眠障碍。吃过一阵艾司唑仑,但吃了以后很疲倦,头也很痛,后来就停药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和我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也有你自己操心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一一,你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,能力之内,我总不至于放着你不管。”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,他对她有多担心。

    八岁父母去世,林檎寄居叔叔婶婶家里,失语症持续半年,无从好转。

    此前她成绩在班级前五,出事以后一落千丈,最需要帮助的时候,偏偏好朋友又因为父母职业变动,转学去了外地。

    那时候林檎极为沉默,每天一声不吭,像道孤独的影子。

    后来过了一个多月,她以纸笔对谈的方式告诉孟镜年,她交到了一个新朋友,是同班的一个女生,从前关系一般,但最近熟络了起来。

    女生对她很好,会在班里男生嘲笑她哑巴的时候,帮她痛骂回去。两人那一阵同进同出,几乎形影不离,她还把女生邀请到家中来留宿。

    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,有一天家里来了电话,说林檎在学校里扇了那女生一巴掌。

    林正均和孟缨年前往学校处理,代为赔礼道歉。

    带她回家以后,他们耐心引导,希望她说出原因,但她只是紧紧抿着唇,面对桌面上的纸笔,一个字也不肯交待。

    林正均和孟缨年不住叹气,两人极为自责,关上门来,林正均说可能确实要请心理医生介入,孟缨年却一力反对,说孩子敏感,这样她认定自己有病,情况只会更加恶化。

    那天孟镜年正好也在,听姐姐姐夫商量了半宿,也没有达成共识。

    夜里照旧睡沙发,听见极其轻微的关门的声音,来自客厅大门,似乎是拿钥匙拧住了门锁之后,轻轻放开锁舌的声响。

    他骤然惊醒,发现林檎卧室门打开了,房里没人。

    小孩学精明了,赤脚出来,一点响动也没有。

    他快吓懵,爬起来就往外追。

    那老房子没有电梯,只有楼梯,也不知道一个小朋友怎么速度会这么快,他一直追到小区门口,才看见马路对面有一道孤零零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刚想出声把人喊住,又改变主意,静静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,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。

    她脚步飞快,穿过公园,到了河边,沿着河坝闷头往前。

    河坝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段楼梯,通往下方河堤,她毫不犹豫地顺着那楼梯爬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立即跟上前,飞快跑下河堤,远远的,听见夜风里传来极其压抑、痛苦的哭声。

    鹅卵石遍地的河堤上,一道身影抱臂蜷坐在那里,像一株芦草一样瘦弱瑟缩。

    犹豫了好一会儿,他走到她身边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,把脑袋更深地埋进臂弯。

    他什么也没说,抱膝坐在她身旁,听见那哭声愈烈,好像要把父母去世以后连日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。在家里,她是不敢这样哭的,怕叔叔婶婶担心。

    持续许久,终于渐渐平息,变作时而的抽噎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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