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一场孽缘,原本就是她强求,是她借着她爹的权势,强逼陆慎娶她的,是她自作自受,这是她的报应。

    姜亭月还记得初见陆慎时,是桃花正盛的三月,她跟家中堂姐去礼佛,被贼人惦记,险些落入敌手时,是陆慎救的她。

    她芳心暗许,便不管不顾要嫁给他。

    成婚前夕,她欢喜到睡不着,伏在案上,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又一张的纸,都是他的名字,都是她隐藏于心口却不敢说出的爱意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她天不怕地不怕,觉得自己的爱意如天边旭日,炙热滚烫,迟早可以融化陆慎这块坚冰。

    直到婚后,他冷淡如霜,屡屡拒绝她的好,她才惊觉,原来这场婚事,他是不愿意的。

    她见过他珍藏在书房里的画,被收在最深处,细细保存,生怕染上半点儿尘埃。

    原来陆慎有他的心上人,他有想娶的姑娘,只是那个人,不是她。

    再后来,原本是尚书庶子的陆慎揭露身份,原来他是已逝先帝定下的太子,如今他造反成功,拿回了属于他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站在至高无上的皇位上,正欲将同样尊贵的皇后之位,小心翼翼捧到他心上人手中。

    而逼迫他,侮辱他的姜亭月,便被困在了冷宫。

    至于她的家人,则因为是坚定的守皇派,被下大牢,朝夕间或许便会没了性命。

    只发泄完情绪,姜亭月又用力擦干眼泪,道:“我不能坐以待毙,我得逃出去。”

    姜府的情况尚且不知,她得为家里人考虑,哪怕救不了人,她也宁愿与他们死在一起,而不是在这种地方,了却残生。

    姜亭月只着了身素白的衣裳,她起身,想看看外面守卫情况,可指尖还没触碰到大门,门便被人用力推开。

    屋外明晃晃的天光照进来,有些刺眼,几个太监迅速走进来,将姜亭月与桃喜一围,走在最后的太监,手上端了个托盘,以白布垫底,上面放了杯酒。

    姜亭月警惕后退,“你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那大太监对她一笑,道:“太后娘娘懿旨,夫人伺候陛下有功,特赐鸩酒一杯,奴才特来送夫人上路。”

    姜亭月知道太后,那是陆慎的姨母,她见过一回,只知道太后厌极了她。

    她打量着四周,找不到能逃的办法,牙关咬紧,浑身不断的颤,怀揣着最后一丝寄希问:“陆慎呢?陆慎知道这件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