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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庙里供着祖父的牌位,姜亭月一身素衣,特来拜过。
她认认真真上了香,跪在蒲团上,望着冰冷的牌位,又转头,望向祖母。
祖母长发盘的一丝不苟,手执经卷,都是她亲手所抄,转着佛珠低声轻念,念完一张便烧掉,她表情郑重的,仿佛在做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事。
直到九九八十一张经卷全部烧完,纷飞的烟灰漫天都是,祖母一身素白,静静的望了许久后,对她道:“跟我来。”
姜亭月跟上祖母,去拜了祖父的陵墓。
陵墓之外,生着三两枝桃花,桃花已然初初绽放,碧绿的叶,俏丽的花苞,无不在诉说着,春日将近。
祖父死在桃花初初生出花苞的时候,隆冬已逝,春日将至。
姜亭月乖巧的很,祖母让跪便跪,让磕头便磕头,乖巧听话到,老祖宗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。
好在娇气归娇气,倒不是个拎不清的性子。
再望向陵墓,老祖宗眉眼温软不少。
阿爹的信依旧断断续续往这边送,随着时日将近,阴阳怪气三皇子的倒是越来越少,开始只说些闲碎的杂事,但姜亭月总是莫名不安。
因为阿爹不仅是不阴阳怪气三皇子了,他如今已经根本不提皇室了,她猜测,应当是如今三皇子正得势,阿爹不好得罪。
她心下焦急,去问祖母。
老祖宗只是平静道:“不会出什么大事,你爹不是个蠢的,这时候两位皇子党争,他再提什么,便是往外递把柄。更何况,真出什么大事,我也能给你那个废物爹兜底。”
她语气平静,却说的极为笃定,姜亭月那颗担忧的心,便慢慢平定下来。
她信祖母。
也只能信祖母,若是有连长辈都解决不了的事,那她就更没办法了,担心也只能徒增烦恼。
更何况,阿爹的信倒是来的一如既往的快,虽然不讨论皇室了,但别的也都没落下。
是以,姜亭月也慢慢的不再焦虑。
三月的桃花,开的满行宫都是。
桃清台虽然名里带一个桃字,但桃花并没有那般多,只是独成一片景色,雨霏阁名里没有桃字,却漫天都是桃花,睡在雨霏阁时,姜亭月有种睡在桃花坞的错觉。
一推开窗,漫天的花瓣,纷纷扬扬,被风吹进屋里,即便是坐在书房,纸上时不时都能落下一片不知何处飘来的花瓣。
香气浸染衣衫,满袖桃花香,没住几日,姜亭月就有些受不了浓郁的桃花香,迅速搬回了桃清台。
三月下旬,祖母忽然往她这边送了个人,来的下人说:“老祖宗原话,说宅子太大不好管理,特送了个管家来。”
姜亭月思索着,便应了声,“那就留下吧!”
多个人吃饭的事儿,反正是祖母的人,祖母又不会害她。
而且,别看姜亭月只顾着吃喝玩乐,但她也看得清,来了快一个月了,她手底下的人,如今依旧未完全接管整个行宫。
行宫太大了,并非简单就能都接手过来,她手底下的人,大多对行宫不了解,便是行宫里的人,也多只熟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不熟悉旁的地儿。
唯一一个白栀,她还是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下了苦功夫,才将行宫的边边角角都记清。
有些时候,姜亭月也能觉出几分不便利。
譬如她逛到某个园子时,望见培养出的新品种,她想问些什么,但若是白栀不在,她身边人,只能临时去找花匠,却不一定能找到,即便找到,也耗费了好一番功夫。
等人来了,姜亭月的兴致又没了。
这就是下人没安排到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