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吐槽不断,但姜亭月还是起身,偷偷带着桃喜二人离府了。

    她前脚才走,后面,姜世忠与李云柔就齐齐叹气。

    姜世忠道:“女儿大了,留不住了,索幸那小子,待她也十分真心。”

    李云柔按着眼角,笑道:“小月牙高兴就好。”

    她不是看不出来,今日小月牙这身衣裳,做工极致繁复华丽,用的,还是三月末的贡缎,短短时日内,若非十分费心,是制不成这样的衣裳的。

    李云柔又问:“你可看见她今日拿的那东西了?我瞧着,似有几分像玉玺。”

    姜世忠说:“不是瞧着像,那分明就是。”他叹道,“圣上糊涂啊!玉玺这种东西,怎么能给我家小月牙,她又不聪明,若是有遗失……”

    李云柔瞪他一眼道:“那是你闺女。”

    姜世忠又是一叹,就是因为是他闺女,所以他才又喜又愁,总觉得,圣上要变成昏君啊!我朝气数怕是要尽了。

    姜亭月当然不知道她爹娘感叹,她此时,正盯着眼前这个被麻袋套住的人,一脸惊疑,“这是谁?”

    她不太理解,陆慎约她见面便罢了,见到后,就带她来了一间宅子,宅子里,跪了这么个人。

    陆慎示意廿三揭开,麻袋底下,露出一张白面笑脸,即使他此时面上青肿,可他仿佛生来就带笑,五官都是十分讨喜的模样。

    那太监摇摇欲坠,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哭诉道:“求圣上饶命。”

    姜亭月下意识后退两步。

    这张脸,这张她再熟悉不过脸,午夜梦回时总是想起,他高高在上,和善一笑,满是同情。

    陆慎伸手,扶住她腰身,温声安抚道:“别怕。”

    姜亭月抬头问他:“你将他带来,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,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。”陆慎端详着她神色,又问,“莫非,你觉得冤有头债有主,他一个奴才,不该被怪罪?”

    “自然不是。”姜亭月深吸一口气,眼尾一点薄红,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怒意,她死死地盯着那太监望了许久,忽然问,“能杀了他吗?”

    他死了,她那些噩梦,兴许也要终止了。

    陆慎眉头微挑,极小的弧度,并不大明显,他奇怪道:“只是,杀了他便行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姜亭月一字一句,咬的极为清晰,她说,“我要他死,我这辈子,都不想再看见这张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