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粟米了,要不卖了粮我先不垒新房,把钱拿来给你们换个地方住吧,在这儿我总有些不放心。”
儿子如此说,做爹娘的也欣慰。
但他们对于这位陆公子能醒来其实是高兴的,这有手有脚的总比躺在床上的要好照顾些,于是崔阿爹划拉了碗里最后的年糕,就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。
“胡闹,你不垒新房,年后怎么娶张家姑娘?我们这里真没事,再说了这陆公子也不定会在这里留多久,也就是一日三餐的事情,如今醒来了照顾着也简单,对了,你吃完以后去曹家医馆把曹大夫请来看看,这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吧,我们也不好跟人主家交代。”
崔阿娘听了也觉得有理。
虽说他们的钱不多,但是看病这种事情不好耽搁。
要是有什么问题,早点治也能早点好,她们也图个安心。
崔大牛对于曹家医馆也很熟悉,此前跟着爹娘来给妹妹看病的次数也不少,念及这里,也是快速的让碗见了底,就出去了,走得匆匆。
不多会儿,曹大夫就背着药箱来了。
陆道安对于眼前这大夫多有警惕,他要不是崔粥带进来的,还真不想见,所以整个搭脉问诊的阶段,他都虎着脸,与刚刚那艳阳高照的表情判若两人。
“身体没什么大碍,就是此前受伤严重的头里,大约是积了血块,所以才会有失忆和返稚的情况,我想着给他针灸试试,说不定能有疗效。”
曹大夫医者仁心,浑身透着一股儒雅沉稳的气质。
他说的话,崔家四人都是信服的,唯独陆道安眼中颇为不屑,甚至想要发火,但一直隐忍着。
可等曹大夫自药箱中拿出那排银针之时,陆道安却突然暴怒了。
整个人的眸色都因为发狂变得有些猩红,见状就要一拳头挥向曹大夫,还好崔大牛眼疾手快的给拉住,而崔阿爹也是一个扑身就将其压倒在床,这才让曹大夫逃出生天。
两个壮实的男子都险些按不住他,他发狠的怒骂道。
“想要我死,不能够!”
死?会是谁想要他死?
崔粥心有余悸的拉着曹大夫就出了左侧屋的门,随后交代了一句。
“曹大夫还是先别用针了,大约是勾起他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来,血块总能消的,要不先开药方吃吃看吧。”
曹大夫看诊多年,这样的情况还真是不多见。
他拍拍自己的胸口,显然也是被吓到了,要不是顾及着崔家的人,他只怕是愤而离开,但现在却只能深叹一口气,压下不满跟着崔阿娘去写方子。
而崔粥则折返回去,快步走到陆道安面前就安抚的说道。
“别怕,别怕,没人会害你,这里很安全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崔粥学着阿娘哄自己的时候那轻柔的语气还有抚摸头发的动作,倒是真让狂怒中的陆道安慢慢安静了下来,猩红的眼睛看向崔粥,里头似乎多了些怀念,随后眼泪顺着面庞滑落下来,表情委屈极了。
看到他这样子,崔家三人都有些不忍。
好好的人怎么就“发了疯”呢,还真让人觉着不解,旁人不清楚,但崔粥却在拼命回想书里的内容,却无所获。
书里对于他的描写,恨不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出身名门,来往皆是权贵,振臂一呼,天下归心,这样的人却表现出如此暴怒的一面,还真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直到安慰着让他沉沉睡去后,崔家三人才捏手捏脚的离开。
等到了院子抬头一看,天色都暗了下来。
灶间,崔阿娘已经收拾好一切,药也拿来重新煎起,闻着飘来的药味,崔家人都陷入了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