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
    老太太喘了几口气,道,

    “一年后,你母亲生下了你,我一看是个丫头,失望地哭了一夜,待你半岁,我再度起意,盼着你母亲....再生个儿子,给你父亲继承香火,哪知你母亲....”老太太情绪激动,一时续不上气,

    程亦安听到这里,气得面色发青,

    “所以,她不堪受辱,跳崖而死是吗?”

    老太太含着泪,重重点头,“一日,她借口出城去上香,就....就那么跳下了山崖....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老太太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程亦安身子一晃,脸色惨如白纸,两行眼泪悄然而落,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老太太还在哭,拽着她的手,

    “安安,你要怪,就怪我吧,怪我没照顾好你娘,是我害了你娘,都是我逼她的,倘若我不那么急,再等等,等到你爹爹回京,一切就圆满了....”

    后面的事程亦安猜到了,程明祐没死,为苗氏所救,最后带着苗氏回京,可惜他回来时,她母亲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程亦安闭着眼问她,

    “那我娘的尸身呢,寻到没?”

    老太太从帕子里抬起泪眼,摇头道,

    “程家出动几百家丁,大肆搜山,崖下深林密布,尸骨无存。”

    程亦安一想到自己母亲可能葬身兽腹,心顿时一阵绞痛,猛地拽住老太太的胳膊,哭道,

    “一点都没寻到吗?一片衣角都没有吗?”

    当然寻到了一片衣角,却在那个人手中,老太太只得道,

    “没有,现场只发觉一些血迹,再无旁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程亦安忽然天真地想,她都能重活一回,娘亲有没有可能被人救下,还活着呢,只是一想起十七年过去了,娘亲若真在世也该寻来了,又是心若死灰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愧疚于心,一直想着如何弥补你,遂仔仔细细教养你长大。”

    这就解释出为何她比其他姐妹受宠。

    屋子里忽然静极了,祖孙俩一个枯坐在榻上,一个失神地盯着面前的虚空,久久无言。

    程亦安很不想去问那个人是谁,起身走到门口,终究是折了回来,逆着光开口,

    “他是谁?是大伯父还是三叔?”

    兼祧自然是让程明祐的亲兄弟兼祧。

    难怪老太太不敢声张,此事一旦宣扬出去,四房会乱套。

    这回老太太干枯着眼,凝望她,目带恳求,

    “孩子,别问了,问了对谁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永远记住,你是二房的嫡长女,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女儿,这是宗法所认,是族老们都认可的,你的生父是谁,已无关紧要了,兼祧自古有之,哪怕程明祐也否认不了你的身份,你明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