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会儿可没有什么陈情的说法,完全就是一手抓,为了政绩好看,给上头汇报好工作,于是好不容易抓住了就是严打。

    狠狠斗。

    他爹妈就是那时候被断了腿和手的。

    后来好不容易结束,摘了挂在脖子上的牌子被放回了家,一家三口也分了点薄地。

    可惜家里没有劳力汉,种不了,地慢慢就荒了。

    再后来,就是三瘤子十岁那年的冬日。

    那年冬天格外冷。

    一场风寒感冒,三瘤子爹妈足足咳了两个月,最后还是没熬过去,连新年都没见到。

    “沈知年是他的大名,可是后来他爹妈死了的那一晚,他胸口起了三个豆子大小的瘤子,从那以后他就改成这名儿了。”

    谢诚说完,谢昭愣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。

    他仰头,看了一眼黑色的天空。

    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沈知年。

    到三瘤子。

    藏了一个少年动荡的一生啊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翌日。

    六点。

    田秀芬还是煮的荠菜馄饨。

    她包的多,又是冬天,不容易坏。

    咕嘟嘟的一锅沸水烧着,抓起圆鼓鼓的荠菜馄饨往里头一扔,沸水溅起,带着白胖胖的馄饨在里头打滚,瞧着喜人急了。

    “来!你们先吃!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。”

    田秀芬拿了几个大海碗,挨个放着,等到馄饨飘起来,一个碗里头装了二十个。

    谢昭一手端了一碗递给谢友振和谢诚,最后才端过自己的。

    啧。

    可真香。

    一大海碗,二十个馄饨,上头撒着一层小葱花,一点猪油飘着。

    捞起一个,塞进嘴里,一口下去,荠菜裹着肉,鲜美的汁水儿在口腔里炸开,简直能叫人鲜掉眉毛!

    “妈!手艺真不错!我以前吃着馄饨店都没你做的好吃!”

    谢昭呲牙,冲着田秀芬笑。

    田秀芬顿时心里美开了花!

    “菜篮子里头是我昨儿个下午和小妹去田里摘的荠菜,左右不过几天的功夫,就冒出来一头儿了,今年立春来得早,年还没过就立春了,野菜长得就是快!”

    她说着,又下了一大碗,让谢恬端去给林暮雨。

    “把喜宝儿乐宝儿的尿片拿出来洗洗!”

    谢恬应了一声就进去了。

    三人吃完开始装车。

    今天东西实在是沉,一个大水缸,四个木桶,还有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。

    这可得有八百多斤了!

    谢诚和谢昭两人咬牙往上抬了抬,顿时疼得呲牙咧嘴。

    谢友振抽完旱烟,见两人这模样顿时又乐又心疼。

    “两个二愣子!真以为自个儿能拖去县城呐?”

    他扭头朝着外面看了看,道,“昨儿个下午我就和村长打了招呼,借他们家骡子用一趟,等会儿哩!”

    约莫十几分钟后,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探了个脑袋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