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朝廷头等大案,现在徐阁老秉政,你……”说到这里,何泌昌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不要命了?”

    李昰满脸茫然的看着何泌昌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?他们能定小阁老的罪,咱们凭什么不能还小阁老清白?”

    何泌昌的表情逐渐扭曲。

    “没人吓你?!”

    “有人吓你?!”

    何泌昌、李昰两人的眼中同时流露出了羡慕对方的眼神。

    李昰想的是:

    咋就没人吓我呢?!

    何泌昌想的是:

    凭什么不吓他?!

    很快,李昰也逐渐冷静下来,蹙着眉头盯着何泌昌问道:“你……不会不想救小阁老吧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不会想救吧?”何泌昌声音带着哭腔。

    严嵩罢官,徐阶秉政已是大势所趋,国朝自草创以来,就没有到了程度还能起死回生的官员。

    何泌昌没想到,就在他避之不及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,竟还有人想着设法搭救严世蕃。

    他现在恨不得站到院子里去自证清白,生怕李昰的血溅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李昰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。

    不会是因为他这只蝴蝶乱扇翅膀,导致何泌昌不想救严世蕃了吧?

    千古罪人不罪人的另说。

    关键是何泌昌跟严世蕃交恶。

    他抱谁的大腿去啊?

    这段时间是明代党争最白热化的时期,没有可靠的大腿,稍不留意小命就没了。

    没有大腿抱,他怎么从这个逆天朝堂里活命?

    想到这些,李昰顿时严肃起来,一本正经的盯着何泌昌问道:“用修,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想救小阁老吗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因为严党作恶多端,天地可鉴啊!”

    “政以贿成,官以赂授,凡四方小吏,莫不竭民之膏,偿买官之肥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何泌昌的声音都跟着高了八度。

    生怕外面过路的‘众正’听不见。

    “徐阶就不是这样了吗?”

    李昰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比桑拿房还要令人发汗。

    何泌昌的官袍都已经快被冷汗打湿了。

    愣了片刻后,何泌昌顿时扯着嗓子喊道:“徐阁老两袖清风,家国柱石,君父臂助,天下臣民莫不敬仰,卧薪尝胆万民称颂!诚为何某毕生仰慕之人!”

    何泌昌的声音极大,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李昰慌了。

    现在怎么办?!

    不会真要成千古罪人了吧?!

    “用修!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

    何泌昌激动的站起身来,连连摆手道:“明理,休再多言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这么说,你我今日便割席断……”

    何泌昌想了想两人好像也没什么义可断,径自拱手道:“自今日起,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走我的独木桥,告辞!”

    他现在只想换间值房。

    这值房不能待了。

    跟李昰待在一起早晚要出事。

    这会‘朝野众正’还不知道在哪趴着偷听呢!

    “用修!你是可以一走了之!”

    “但小阁老是你表叔,打断骨头连着筋呢,你不救他,徐阶就能放过你了吗?!”

    向门口走去的何泌昌两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在地上。

    他怎么什么都知道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