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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侧旁的徐阶走到主座,扶着太师椅缓缓坐下,提笔蘸满了墨汁写起条子。

    邱顺见状亦是面带笑意。

    “还请恩师跟君父静候佳音,过年之前,学生定将本朝巨恶绳之于法,以慰天下人心!”

    说笑间,徐阶已然写好了邱顺梦寐以求的批条。

    徐阶很清楚,张永明是不可能反水的,当务之急,是先稳住有能力下船的邱顺。

    既然今天肯定要拉偏手的,那就不妨先将张永明压到底,这样待会徐阶单独找张永明‘画饼’的时候,张永明吃的也会香一点。

    跟徐阶想的一样,拿到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批条的邱顺再也没了二话。

    “严案繁重,大理寺还有诸多事宜,学生告辞。”

    徐阶笑意慈祥,目送手捧批条的邱顺喜不自禁的离开了值庐。

    而留在值庐,全程不置一言的张永明此时也已经快要憋出内伤了。

    徐阶也没有理会张永明,反倒是将张永明晾在了一旁。

    见氛围如此诡异,邱顺走的极快,像是生怕张永明再搅一档子似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嘴上说着‘严案’的邱顺心里想的却全是那份卷宗,离开内阁值房的邱顺直奔都察院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及至午门时,一个披头散发、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映入邱顺眼帘。

    “臣都察院福建道监察御史洛缙,弹劾大理寺卿邱顺,勾结严世蕃通倭等大罪十款!”

    “我手上有严家查抄出的卷宗账目!”

    “放开我,我要见君父!我倒要看看他邱顺能不能一手把大明朝的天遮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快来人啊,洛御史碰壁了!快去请太医啊!”

    午门下乱做一团,洛缙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邱顺的耳朵。

    话中的意思很明显,洛缙已经拿到那份卷宗了。

    邱顺手里的批条没用了。

    他的一世清名正在朝着悬崖绝壁一路疾驰,行将坠入万丈深渊。

    原本的已经被徐阶安抚下的火气,再次迸发出来。

    张永明!

    红了眼的邱顺眼睛朝着内阁值庐的方向折返回去。

    待他回到内阁值庐时,却听到徐阶跟张永明师徒两人的声音从值庐内传了出来,薄薄的窗纸下,连两人的身影都能看清。

    “恩师!大理寺的那两个评事居心不良,私自提审严世蕃,不可不察啊!”

    “他们居心不良又能如何?稳住克谨,就凭两个七品评事,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徐阶恨铁不成钢的将手中毫笔掷进笔洗。

    “还有你!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去查邱家的账不行,偏要在这个时候查?”

    “你素有清名,早在嘉靖三十年,便上疏弹劾过严分宜了,严案告结之后,光靠这个清名就足够你入阁的!”

    “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?”

    “邱克谨与严家不清不楚,当下确实可以左右逢源,那以后呢?严世蕃一死,他还能向谁逢源?!即便是要定他邱克谨的罪,也不过是一纸公函的事情啊!”

    徐阶三两句话让原本心情跌入谷底的张永明再次燃起希望。

    入阁还有戏!

   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值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
    原本已经离开的邱顺去而复返,此时正表情木然的盯着值庐内的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