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回去后,母亲询问他弟弟去哪了。他的表情又是什么样的呢?
他人的痛苦和剧烈的情感变化,向来是金主们乐子。
为了驱使魏三入局,“灿金”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。
比如说父亲酗酒致死,比如说母亲的红疮,都是“灿金”断他后路的手笔。
就像这次,江复的母亲患病,江复被陷害一样。
越痛苦、越绝望,猎物的求生能力越强,也就越可能觉醒能力。
魏三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去的,他发疯似的向活动的组织者动手,却被其他几名猎人拦下,随后被打晕。
醒来的时候,已经回到了家里。
他手中抱着弟弟血淋淋的头颅,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双脚,一双女人的脚,在空中晃荡。
视线延伸,他终于看清楚地脚的主人。
是母亲,她悬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,已然没了生息。她的身体绷得笔直,在对面大楼清冷的灯光下,微微摇摆。
她的脸上有泪痕,显然是回到家中,看到大儿子抱着二儿子的头颅。受不了这个刺激,选择了断。
她做出的所有努力,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。
一瞬间,维持她生存的理由消失了,她选择了死亡。
魏三无法想象,一个母亲,毕生都在竭尽全力供养孩子。自己的尊严和肉体反复被作践,自己的生活被压上重担。
突然有一天,她看见了孩子的脑袋被人抱着回来了。
这得是多可悲,多痛苦的一件事。
所有的一切,从开始到结束,魏三终究还是孤身一人。
往后,他变得更加孤僻,他的力量在绝望中进一步增长,终究还是成了星城黑道第一人。
而最关键的是,与同样经历痛苦的共工相比,他选择的堕落。
他对敌人下手极狠,试图让对手也感受到他的痛苦。
共工淋过雨,就想为别人也打个伞;而他,淋过雨就想着将别人的伞一起撕烂,一同淋雨。
往后,他创建的义安社逐步壮大,成为星城最大的黑帮势力。
再后来,超能局对他动手了,于是就有了舔靴子等一系列事情。
听完他魏三的讲述,池平思索了半晌。
“想过报仇吗?”
魏三看了池平一眼,不说话。他脖颈处的抑制器让他觉得报仇不可能了。
“如果我放你出去的话,你能带我找到‘灿金’在星城的基地吗?”
这下,魏三终于点了点头。
池平随后请他回去。放魏三出狱是不可能的,这家伙当初判的是死刑。
当初他被“灿金”设计折磨,他折磨起别人来也从不手软。
但是短暂地放他出去,找到“灿金”在星城的基地,是可以的。
只有放他出去的手段,江复的例子摆在前边。假称生病,需要定期狱外就医。
等到第二天一早,池平便交代了医务所。让他们开了个诊断证明,然后池平再签字批准。
当监外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魏三脸上的时候,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梦幻。他这辈子都没想过,能再次跨出监狱的大门。
空旷的街道,清新的空气,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和疾驰的汽车。
让他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活过来了,每一根神经都在全力舒展。
终于离开了那十五平米的逼仄,一时间竟有些热泪盈眶。
他忍不住想要放声长啸,但就在张嘴的一瞬间,他看见了池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