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把手中的武器像扔烫手山芋一般随意丢弃,只为减轻哪怕一丝一毫的负担;

    有的头盔歪斜着,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,遮住了大半张脸;

    有的衣服被路边的树枝刮得破烂不堪,布条在风中胡乱飞舞。

    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不停地颤抖着,口中发出无意识的惊恐呼喊。

    有的人边跑边回头张望,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在紧追不舍;

    有的人因为过度惊恐,脚步踉跄,摔倒在地后又连滚带爬地继续逃窜,生怕被落下;

    有的人被拥挤的人群挤倒,还来不及起身就被无数双慌乱的脚踩踏而过,发出凄厉的惨叫,却很快被周围的喧嚣所淹没。

    面对前隋的这些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的逃兵,秦俊并没有下达让夏州兵去追击的命令。

    在有条不紊地收拢好两万多突厥俘虏后,秦俊便在定襄城外经过仔细观察,选择了一处地形有利、风水宜人的地方安营扎寨。

    他打算让将士们好好休整,养精蓄锐,以待明日,再攻打定襄,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这座城池。

    出乎秦俊意料的是,就在这个当口,叠罗施的亲信康苏密急匆匆地奔至秦俊面前。

    只见他单膝跪地,抱拳行礼,神色急切而诚恳地说道:

    “秦将军,末将愿请缨前往定襄城内招降!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立功心切的渴望,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康苏密回想起方才战场上夏州兵那令人震撼的战力,心中暗自赞叹不已。

    他深知如此强大的军队,若自己再不主动出击,恐怕就再无立功的机会了。

    此刻站在秦俊面前,他的目光中还带着深深的敬畏。

    秦俊抬眼看向康苏密,只见他神情坚定,语气诚恳。略一思索,当即便答应了康苏密的请求。

    康苏密得到应允后,精神抖擞,带着一队士气高昂的突厥兵卒,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大步走进了定襄城。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个时辰后,定襄城那紧闭许久、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城门,在一阵沉重而又迟缓的“嘎吱”声中,极其艰难地缓缓打开了。

    阳光斜斜地照进城门洞内,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。

    炀帝孙杨政道率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,他亲自手捧着降书顺表,神色惶恐不安而又充满了无奈。

    他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黯淡无光,低垂着头,仿佛不敢正视前方那未知的命运。

    每迈出一步,都显得那样沉重而迟疑,仿佛脚下是无尽的泥潭。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,那降书顺表在他手中也似有千钧之重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在他身后,隋炀帝杨广之妻萧皇后,怀抱玉玺,面容憔悴而又凄楚。

    岁月的风霜如无情的刻刀,在她那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般的痕迹,曾经的风华绝代如今只剩下满脸的哀愁和沧桑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空洞无神,犹如一泓干涸的泉眼,怀中紧紧抱着的玉玺仿佛是她最后的依靠,却又显得如此沉重和无助,仿佛那不是象征权力的玉玺,而是一块随时能将她压垮的巨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