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云岫窝在床上,黑发如瀑,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迎向他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。”谢让微笑走到床前,“药吃了吗?”

    点头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他温和一笑,出去洗漱。

    等他洗漱回来,叶云岫却还没睡,靠在枕上慢吞吞地问他:“那个道士,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嗐,算命打卦,净是瞎话。”谢让脸上神色丝毫未变,走到火盆前烤手,一边笑道,“他说你嫁了个平头百姓,怕是当不成诰命夫人,没有多大的富贵命了。”

    叶云岫乌黑幽亮的眼睛看着他,撇嘴。

    谢让走到床边,睇着她笑道:“我看他话里那个意思,是想说你生得这般好容貌,怎么却嫁了个精穷的凡夫俗子。”

    叶云岫依旧撇嘴乜着他笑。

    谢让一时没忍住,屈指作势要去弹她的脑门,叶云岫赶紧缩着脖子往下躲,缩进被窝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没事的,我请他来给你收惊祈福,加上好好吃药,调理一阵子就好了。”谢让顿了顿,认真安抚道,“那道士也说你是体虚,还特意留了个适合你修习的道家功法,强身健体的,明早起来我教你。我看你大约就是之前养得娇弱,也不活动,加上这一路受亏太多,真得好好养一阵子了。”

    无忧子那些话,谢让也没在跟叶云岫跟前提,谁也没说,然而却是在他心里留了个心结。

    子不语怪力乱神,谢让也一再跟自己说不必信的,那个无忧子自己都算不明白,胡诌八扯!

    可是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,他却忍不住胡乱担心。

    花朵一样的少女,是他自己把人家接回来的,万一真被他养死了!

    早晨请安回来,又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扯头发,拿着一根桃木簪在那儿跟头发较劲。谢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和迁就,赶紧把梳子要过来,小心给她把打结的地方梳开,熟练地挽了个垂髻。

    叶云岫把玩着手中的桃木簪,皱着小脸懊恼道:“为什么你就会,你到底是怎么用这一根滑溜溜的簪子把头发束到一起的?”

    谢让笑而不答,接过簪子给她插上。先不说男子也要束发,他的头发一直是他自己梳,并且当初母亲病重时,都是他一手照料,梳几样简单的女子发髻有什么难。

    原本没有什么不好说的,可是看着她鼓着小脸懊恼的样子,却叫人忍不住想要逗弄。

    谢让忍笑睨她:“偏不告诉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