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略带迟疑地问道:“我们……是第一次见面吗?”

    谢让讶然一瞬,转过身来,随即化作一个温和的笑容,笑道:“应该算是第一次。家中长辈说我小时候应当见过你的,只是那时候太小,早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记得了。”女子说。

    谢让不禁笑道:“你怎么可能记得,在宣州的时候,我四岁,你才刚出生呢。”

    她眉眼间似乎纠结了一下,却没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谢让很高兴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。家族骤变,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,千里迢迢,在乱兵和严寒中逃到此地,遭遇流寇、惊吓过度、又与家仆失散,人生地不熟……

    这般经历,谢让是很能感同身受的。

    想当初谢家抄家流放时,他也恰好十四岁。可他毕竟是个男子,且还有家人在身边。叶姑娘这样一个闺阁弱女子,想必在家时也是养得如珠如宝,叫她一下子如何承受得了。

    也难怪她病倒在净慈庵,病得神志恍惚、不言不语了。

    如今她愿意跟他说话,是否病情好转,就能慢慢恢复了。因此谢让自然乐意趁机跟她多交谈几句。

    “叶姑娘,叶家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,事已至此,你也不要太过忧心,叶家伯父伯母既然拼了性命才将你送出来,你就更要爱惜自己,保重身体。我虽无能,你既然来了,便是我的责任,今后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你。”

    叶姑娘歪歪脑袋,半晌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谢让莞尔,想了想说道:“我们倒不必这般客气。你的名字是叫琬儿吧,是否还有小字?”

    “叶云岫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谢让疑惑了一下,忙笑道:“抱歉,我看庚帖上写的是叶琬儿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那个名字。我现在叫叶云岫。”

    她说话慢吞吞的,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奶音,顿了顿一字一句解释:“云无心以出岫。”

    谢让略一琢磨,便大约明白了。看来“琬儿”应当是闺名了。

    原本他还说呢,“琬儿”这名字倒像是个闺中的小名儿。两家定亲时,她才刚出生,大约还没有正经的大名。得亏他问了一句,总不好回到谢家,人人都叫她的闺名,那可就太失礼了。

    “我想问问,之前护送你来的家仆叫什么、多大年岁,你们是在何处失散的,要不要我想法子帮你找找?”

    叶云岫摇头:“不知道。我不记得了。大约他们把我送到净慈庵,就自己走了吧。”

    她既然这么说,也就不必管了。谢让斟酌道:“谢家如今的情形你应当也知道一些,家道败落,家中人口也有些复杂,乡间清贫度日,好在勉强还能够温饱,日后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如今情势所迫,我先带你回去再说,我们尽快完婚。”

    “完婚?”叶云岫小脸微变,难以置信地盯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