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瘦又小的身体,在那硬邦邦的破夹袄里微微发抖,可他的眼神却如狼一样,紧紧盯着田瑛,好似就怕一错开田瑛就会消失一般。
“你自己的棉袄呢?”
田瑛虽説不是原来的田英,但却有她的记忆,自然知道她绝不可能让自己这个没爹没妈的侄子,穿这样破烂单薄的衣服。
“之前被大伯母换给她娘家侄子了,我身上这件是她侄子的。”
田不苦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及其平淡,但田瑛还是从他平淡的语气里,听出了一丝委屈。
田瑛听完他的话后,心里那股无名火又上来了,她从刚才田不苦的话里,就听出他应该是重生了,不然他也不会说又丢下他这种话,而且他那语气和眼神,明显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。
不过她还是压下火又问他:“我的炕是你烧的?”
田不苦点了点头。
“你手里这个吊瓶,是哪里来的?”
田英看着那个吊瓶,心情有些复杂的问。
田不苦面不改色的道:“我从卫生所偷来玩的。”
田瑛明知他睁眼说瞎话,但却也不敢拆穿大反派的谎言,不然她自己也会暴露。田瑛看过书,自然知道大反派前世不仅杀人不眨眼,还跟着一个黑诊所的医生学过医术,并且医术非常厉害。
当然他学医不是为了救人,而只是为了杀人时更加便捷和专业。
田瑛猜他从卫生所偷来这个,应该是要用来救自己的,田瑛叹了口气,没有去问田不苦,这几天他在深山里是怎么熬过来的,毕竟都重生了,还能是怎么过来的,明摆是和他姑姑一样死过一次了。
唯一不同的是,原来的田英并未能重生,而是换了她穿过来了。
田瑛盯着大反派手里的吊瓶看了半晌,才又问:“你想跟我走?”
田不苦也不问田瑛为什么要走,毕竟这还用问吗,他再次点头,原本阴郁的目光突然变得期盼且坚定,像是要入党。
田瑛和田不苦隔着风雪对视了差不多有一分钟,这一分钟里,有关面前这个大反派短暂的一生,已经在田瑛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田瑛知道,自己如果带上这个装着成年反派灵魂的孩子,与背了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无异,但一想到他前世为了给田英报仇时的场景和最终惨烈的下场,以及救了自己一命的事,让田瑛那颗在末世早已练就的比铁还硬的心,有一瞬间的心软。
她放下麻袋,缓缓弯下腰,抱起比同龄孩子瘦小很多的田不苦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:“那我们就一起去边疆吧!”
“好!”田不苦毫不犹豫地答应,但他很快就挣扎着下来,可能不仅是因为他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,还有田瑛现在的身体状况,自己走路都困难,哪里还能抱得动他。
他看了看手里马灯里跳动着的火苗,又看了看田家的方向,眼里闪过一抹不属于小孩子的阴骘。
田瑛察觉到了他的想法,虽然她心里也有和田不苦一样的想法,但这不是末世,有些规则还是必须要遵守的,房子显然是不能烧的,不然他们就走不成了,即便走了也只会变成在逃人员。
再说烧一个空房子,也没多大意义,她已经想到其他办法对付田卫国了。
她拉过田不苦,把自己脖子里的两条围巾拿下来一条,将田不苦冻得发青的脸和红肿的耳朵都包了起来。
接着田瑛又把身上多穿的一件棉袄脱下来给他穿上,最后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,背起那些东西的同时,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拉着田不苦快速走了。
田不苦一双瘦得跟筷子似的小短腿,有些跟不上田瑛的步伐,被拽的踉踉跄跄的往前跑。
这一刻心狠手辣的反派大佬是狼狈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