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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时珍熬了两场大夜的眼圈,还没有退去,满布血丝的眼睛,带有一种癫狂的意味。

    嗅觉是人脑印象最深刻的刺激。

    院落里残存的硝烟味,链接上蓝道行的记忆神经,他可是道士,能不明白李时珍手中粗粗枪管的威力吗?

    蓝道行脖子一僵。

    似乎觉得凛冬寒意中,裹着几缕生人的魂魄,缠在师父与师父好友身上。

    他在心底里面把虚岁加到了顶,也还摆脱不了小童的数限。

    按照他以前的常识,他撞脏东西的概率……

    好像还挺大的。

    蓝道行语气微弱地向李时珍解释:

    “师父他被当今圣上,封为忠谦男爵。”

    “为彰师父德业,特赐金、玉、银、象牙印各一,班二品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神色小心翼翼:

    “领道教事。”

    李时珍的手按在脑袋上,不敢置信地指着牛顿:

    “牛徐行,你娃,飞天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子以后要喊你一声爵爷咯?”

    他不停地在原地打转,艰难地消化着这个爆炸性的消息。

    嘴里还时时喃喃:

    “牛男爵。”

    “嘻、牛爵爷。”

    李时珍颤颤巍巍,伸出两根手指:

    “咱?才两晚上没见,你就加勋封官,还是个二品!”

    “二品!”

    “你吐口唾沫,县衙里的那个狗官,害怕都要当你的痰盂喔。”

    牛顿把手里的印章,都递到李时珍面前,让这位好友感受一下,权力的重量。

    “这是二手货,也是真货。”

    李时珍摸着这小小的印章,反复掂过来掂过去。

    从前觉得高不可攀的权柄象征,落到了手里,没感受到烫,倒是心里发冷。

    寻常人穷究一生的东西,牛顿见嘉靖皇帝朱厚熜一次,就如探囊取物一般,轻松拿到手上。

    李时珍摇摇头,把这印章丢到牛顿手上,他太了解这位,在他家寄住过一段时间的道士。

    几乎是脱口而出:

    “我晓得,你肯定哄了皇帝老儿、”

    牛徐行有什么智慧和手段,李时珍虽然不曾受其针对,这也是看见过不少人的惨状。

    李时珍与牛顿游历天下的时候,不如他长袖善舞,只是在一旁静默着,做牛顿名声里面的背景板。

    也习惯在牛顿面前,想说啥就说啥。

    包括,直接点出牛顿的套路。

    不过,现在可不是二人独处。

    李时珍自知失言,气势汹汹地瞥了一眼蓝道行,手一抖,稳稳地放出一颗弹丸,打中了角落里,一只鬼鬼祟祟的耗子。

    耗子受到的冲击力太大,血肉根本缓冲不了,被爆出一股血雾。

    在提灯光下,耗子倒下的姿态,竟有种悲壮之感。

    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,在蓝道行的视角里,他的脸上阴影密布。

    蓝道行应激地挺直腰杆,然后露出傻傻困倦的表情,尽全力展示自己刚刚啥也没有听见。

    蓝道行与李时珍视线相撞,仿佛被巨型捕食者锁定,第六感发出危险的警报。

    他连连在心里道歉——

    自己对师父好友厉害的程度,还是认知不足。

    李时珍这种猛男,流落到哪里都饿不死的,就算与食铁兽为伍,他也一定是坐在食铁兽脊梁骨上,扇其他生物巴掌的那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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