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半日,香奢楼就因价格高得离谱而名声大噪。

    陈宝香在楼上看着,瞧着差不多了,立马让薛蘅玉去请人。

    上京里有名的富商、时下最当红的角儿、声名远扬的文人、宫廷御用的琴师,这些人都排场极大地入内,然后阔气地买下几件昂贵的东西。

    四周谩骂的声音顿时小了一半,开始有人好奇这些东西为何这么贵。

    旁边站着的侍女这才缓缓说起每件货物背后的故事,甭管是不是真的,但这故事必须得足够打动人,寓意也足够好。

    陈宝香为此编了大半个月。

    眼下看着,反响似乎不错,围观的人就算不吃这套,也因着故事而记住了那件货物。

    她撑在栏杆上笑眯眯想,自己真是每一段经历都不会白费,在上京装腔作势混贵人圈这么久,没人比她更清楚该怎么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。

    要独特,要尊贵,要别人看着就羡慕。

    香奢楼不但有最独特的货物,最捧着客人的侍从,还有一项看起来没用,实则最有用的仪式——

    只要在香奢楼当日花销超过一千两,即可在楼顶点燃一盏丈宽丈长的天灯,灯上空白随客人题字。

    这天灯是她特意找匠人制成的,很大很夺目,一旦点起来整个上京都能看见,并且从点燃到放飞需要约莫半个时辰,足够旁人议论。

    第一个来点天灯的是个纨绔子弟,信手一挥就说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头。

    于是当晚,整个上京都知道了有个人叫王有钱,他真的很有钱。

    第二个来点的是卖酒的商贾,将自己酒家的名字大大地写在了天灯上。

    这个位置不那么好的酒家立马就迎来了乌泱泱的客人,多年积攒的好酒没几日就卖了个精光。

    陈宝香满意地看着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世人熙熙攘攘,皆为名来利往,香奢楼里有名又有利,何愁卖不出东西呢。

    不过光靠天灯也不是长久之计。

    陈宝香看向门口。

    忙了一日的张知序终于下工了,他换了身便服,匆匆从门口跨进来。

    这人一来,可比什么名伶文人都厉害,一楼里原本吵吵嚷嚷,一见着他都瞬间噤了声。

    他看也未看四周,径直往楼上走。

    等他身影消失之后,一楼才有人颤巍巍地问:“那是张知序不成?”

    “是他,我在陈家的生辰宴上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他怎么上楼去了,楼上还有别的东西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有的。”侍从温柔地凑过来道,“一楼是些普通货物,二三四楼都是珍品。”

    众人倒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几百两的东西,还能说是普通货物,那楼上的东西得贵成什么样?

    有富商忍不住打听:“张大人都买些什么?”

    侍者微微一笑,指向旁边那十几个侍者正在收拾的红木盒。

    一些客人连忙凑过去看。

    “全是稀罕货。”有人咋舌,指着一块翡翠玉佩问侍者,“这得多少钱?”

    侍者说了个数,笑道:“张大人慷慨,一次买够了数,已经能上香奢楼的五楼了。五楼的翡翠都是这样的尖货。”

    那翡翠玉佩雕工卓绝,价格却意外地低,拿出去卖可能还得再高个几百两。

    富商们恍然,原来张大人才是最会买的,下头的东西虽然贵,但上头的划算啊,只要够格上五楼,这一来二去的,倒也亏不了太多。

    并且正因为下头的东西贵,那些装腔作势的小富之家才没本事跟他们买一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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