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银票的场面,张知序突然问:“之前陆清容输给你的银票,你可兑了?”

    “还没。”陈宝香摸了摸自己的荷包,“你不说我都忘了,最近手底下人劳碌奔波,我得换些银子出来给他们加点肉吃。”

    说着,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。

    张知序伸手接过来,展开银票上的钱庄号,跟册子上记的名字对了对。

    恰就是这个小惠钱庄。

    “你明日去将这张票兑了,顺便去这钱庄看看是什么情况。”张知序道,“抵押田产的价钱、卖向何处、有无欺压强迫——都问个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陈宝香拍了拍胸脯,“大仙你放心,我肯定全部办好,绝不给你丢人。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闪发光,哪怕一身狼狈,也显得很有干劲。

    张知序愣了愣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:“你是怕给我丢人,今日才主动请缨去安县的?”

    “也不算,我就是觉得……”她挠头,“给那么多月俸呢,总得好好办点事吧。”

    十四两的月俸,大盛比她俸禄高的官员何止千人,可也没见谁像她这么认真。

    薄唇微抿,张知序将手伸向她打成络的发梢。

    陈宝香下意识地躲避:“脏。”

    “不脏我弄什么。”他道,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身子被抓过去,头发里夹杂着的草叶泥巴都被清理了出来。

    陈宝香觉得自己像一只去泥地里撒欢了的小狗,爱干净的狸奴不但不嫌弃她,还拿尾巴蹭了蹭她。

    老实说,之前她挺在意自己的妆扮,毕竟要靠着这张脸在贵人圈子里混,饶是再没钱,陈宝香也会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。

    但她好像总是在大仙的面前很狼狈,有时候是因为浑身是伤,有时候是因为太累了没来得及洗漱。

    大仙也会嫌弃她,但都只是嘴上的,最后都总会将她收拾干净。

    心念微动,她忍不住拿脑袋蹭了蹭大仙的手心。

    张知序被她蹭得一愣,神色跟着柔缓下来:“家里做了吃的,回去吃了好好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“有肉吗?”

    “管够。”

    陈宝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。

    跟大仙在一起可真好啊,有官当,有家回,还有肉吃。

    要是能早些、再早些遇见他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