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击完脸就垮了:“你忘了自己还在假扮他?”

    “对哦。”大仙恍然拍了拍脑门,接着又苦笑,“这人活得累,我装得也累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陈宝香不理解,“我看你不是挺自在的么,这么久了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所不知。”大仙苦笑,“我打听了张知序所有的喜好照着学,学得是还不错,但他很多习惯跟我是反着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喜竹,我厌竹;他会水,我畏水;他畏寒,我喜寒。”

    “他对芸薹花过敏,我偏最喜欢看芸薹花。就连这紫色,他不喜欢,我却习惯性地买。”

    说着,无奈地朝她摊手。

    陈宝香听得恍然大悟:“所以你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大仙一脸纳闷。

    小小地松了口气,她笑:“没有不然,理应如此的。”

    张知序勾起嘴角,一边查看她的伤口一边状似无意地道:“幸好我在一百年前跟人学过固元针法,不然你今日就该厥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陈宝香耳朵竖了起来:“一百年前?”

    “对,当时这针法只有孙思怀的师父的师父会,我跟他学过。”

    这些话拿去骗鬼,鬼都不一定会信。

    但从法力无边的大仙嘴里说出来,陈宝香觉得很是合理:“原来是这样,我差点就把你跟张知序弄混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这样想。”张知序移开目光,“我和他,一个是仙,一个是人。”

    “对嘛!”她兴致勃勃地问,“所以大仙,你若发现人骗你,会像张知序那样睚眦必报么?”

    捆着枷锁的刘盛走在大街上,被推得一个趔趄,满身狼狈。

    张知序看了窗外一眼,眼神飘忽地道:“不会吧,我哪会跟他一样心胸狭窄。”

    陈宝香大大地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两个人不知为何都有点心虚,她扭头假装看香炉里的紫烟,大仙也不太自在地打量着帷帐上的花纹。

    “对了,陆守淮那边如何了?”她问。

    张知序答:“按照现有的证据和罪状,只能定性为贪污,阳林村的那些人命都算不到陆守淮身上。小惠钱庄那边的进展更快些,所有涉案的人都已经入狱,包括陆欢和陆喜。”

    话说出来,他自己都觉得不公,凭什么陆守淮不用偿命,凭什么贪污就只革职轻罚。

    但大盛的律法是官员们定的,那对于官员们自己的惩处,当然就很轻。从来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,但从陈宝香的视角看来,这岂不就是纵官妄为的根源。

    更可怕的是,饶是发现了这个根源,在朝各位掌律法的官员也不会愿意去改。

    心一点点往下沉,脸色也越来越凝重。

    张知序勉强打起精神,想开解陈宝香,毕竟她还在养伤,不宜忧思过度。

    结果一抬头,就见床上这人贼眉鼠眼地道:“大仙,这么说来,我是不是也可以大办生辰宴,趁机狠狠敛一波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