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惊雾手都发抖。
穿堂风没头没脑冲过来,掀起她脚边的衣裙,露出米白色的羊绒短袜,日光下歌颂她的青春,无处不在溢出美好。
电话响了五声才被人接起来。
很熟悉的平静嗓音在听筒里响起。
“哪位?”
叫了声江先生,林惊雾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:“您在忙吗?”
电话那边很安静,江浸夜平时低沉声音带了点暗哑。
“嗯,在忙。”
林惊雾顿了一下,接着问:“那我……还继续说吗?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,似乎传来一声笑,数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令林惊雾有点紧张。
很快,她又听到一句:“你说。”
林惊雾言简意赅:“我想学港语,珍妮说可以去语言学校,您觉得好不好?”
耳边安静的能听见窗外瑟瑟秋风声,时针拨动三下,电话里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。
“你可以去。”
林惊雾眯眼笑了,脚尖轻轻点地面。
“可是,我没法自己下山。”
“有司机。”
“可是司机帮我送东西回家了。”
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。
江浸夜坐在宽阔椅子上,扯了扯唇角,目视眼前刚刚还穿一身西装革履的船王家仔,低声对电话听筒说:“还有别的司机,不止一位。”
林惊雾明白,捧着电话,嘴唇开合,温言软语说:“好的,我明白了。”
说明白了,也没见她挂掉电话。
反倒听筒里传出一声闷响,似有重物跌落。
江浸夜面对她耐心总是足够,也不催促,把电话握在手中,抽出空闲,不言一语看待眼前另一位手脚皆被捆绑的狼狈贵客,喝尽一盏茶水。
贵客正要开口。
江浸夜皱眉,眼底结一层厚厚冰霜,瞬时有人上前堵住他嘴巴,任他扯烂喉咙撕心裂肺也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等好久,才等到林惊雾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:“江先生,您是不是这两天回来?”
他捏住个空杯在指尖转动,低声说:“本来是,现在不一定。”
林惊雾说:“那等您回来,我或许已经可以开始跟您说港语了。”
江浸夜还没出声。
那位贵客跪下,扇自己耳光,重重磕头。
几时开始,下跪磕头成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,他曾经高傲到像是国王,是船王最宠爱的幼子,纨绔玩女人,没人敢多话。
听筒里又传来林惊雾的声音:“江先生?什么声音?你在说话?”
江浸夜表情始终未变,摁住玉扳指,将电话交给助理处理。
灿白灿白的光雪花一样落下。
等人走远。
他才皱眉开始对眼前人说:“你阿爸曾经欠我八百五十万,我放债利滚利,转眼他年事已高退位让贤还不起,你来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