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哪一年去世的?”
“这吾也勿晓得,听阿拉娘讲,伊都么看到阿拉外公。”
“是吗?那你谈谈你外婆的情况。”
“吾外婆就是普通工人,也勿晓得在啥地方工作,伊是1980年跑额。”
“就这么多?”
“对啊!阿拉娘就对吾讲就这么多。对了,伊还讲,阿拉外婆会讲英文,爱读书,爱清爽。”
讲到这里,宁晋终于收集到了些有用的信息,申晴的话一点都不让自己感到意外。
“那你妈妈是哪一年出生的?”
“1966。”
“蛮年轻的嘛!那她生你的时候才21岁啊!”
“是额,伊19岁就帮阿拉爷(爸爸)结婚了。”
“哎呀!那么说,你妈妈14岁就成了孤儿了?”
“是啊!阿拉外婆跑了之后,伊就住在学堂,初中一毕业就进了工厂,后头寻了一个单位里厢的人结婚,这人就是阿拉爷。”
一条脉络在宁晋的脑中渐渐清晰,目前还差关键的最后一环。
“对了,还不知道你妈妈姓什么?”
“姓陈。”
“她是1966年几月份生的?”
“11月。”
“能不能说说,她是怎么去台湾的?”
“记得在吾七岁的辰光,屋里来了几个从台湾来个亲眷,其中有一个年纪大额,阿拉娘让我叫伊叔公,伊竟然会个讲上海话。到了1999年,阿拉娘就跑到台湾去寻伊,后头阿拉娘就开始两个地方来回个跑,慢慢叫,阿拉娘蹲了上海个辰光越来越短,蹲了台湾个辰光越来越长,到了前年,阿拉爷就帮阿拉娘离婚了……”
申晴神情开始落寞起来,宁晋心里一阵唏嘘,好好的一个家,怎么就如此的支零破碎,自己跟申晴相比,不知要幸福多少倍?
“小晴,”宁晋将申晴紧紧地搂在怀里,“你真的太不容易了,我希望我们今后,能有一个辛苦而美满的小家。”
申晴一时无言,过了许久才说:“今后的事还远呢,现在谈这个,还有点早。”
宁晋无言以对,大概猜到了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——不求天长地久,只求曾经拥有。
“亲爱的,”申晴在宁晋脸上又亲了一口,“侬就先勿要想其他事体了,吾该讲额塞讲了,侬好帮吾讲讲,侬个研究成果了哇?”
宁晋从床上爬了起来,径直走到窗边,就像一个一丝不挂的古希腊思想家,一边看着星辰流转,一边破解着未知的秘密。
宁晋努力将零零碎碎的信息,梳理成一条线,这时,无数特定时期的历史事件在脑中闪现——
1966年,革命、批斗、走资派……
1980年,改革、回城、平反……
1994年,探亲、老兵、沉船……
1999年,解封、来往、赴台……
“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”宁晋转过身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我就是大胆推测,你就当听个故事。”
“好,你讲。”
“这座房子,在解放以前是个公馆,你的太公就是这座房子是主人。解放前,作为资本家的太公带着一个儿子去了台湾,另一个儿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留在了上海,而这个人就是你的外公。解放之后,这座美丽的公馆被分配给了平民百姓,你外公只分到了三楼这一间。后来,一个出生在小资家庭的女孩,走进了复兴中路1628弄,与你外公组建成了家庭。可惜,好景不长,1966年,革命浪潮席卷全国,你的外公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和海外关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