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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此以往,则宝玉禄糈皆糠秕也。取九鼎之重,舍糠秕之轻,求以号于人曰:“吾无染也。”于以怵天下之崇利而不知情礼者则得矣,而君子其孰信之?君子之是非,即夫人之自为心者是也。辗转以饰其初心,则叩之心而早已不自信。故谓子家氏之内不失己,上不背君,吾不信也。
意者,以暴其无所利于昭公之迹,以告无罪于季孙乎?故淹恤规谏于公者,皆冀容于季而徼覆水之收,未有卓荦振迅、夺奸臣之胆,深谋全量、图光复之功者也。
然则羁者,亦自矜而不刚、忠君而不固之具臣耳。从昭公者皆厮养之才,而羁乃临深以见高。
公即用羁,亦但为一乘之返,而公亦不成乎其为君矣。论者惜羁之不用,吾以知其用而亦无能救也。
囊瓦以裘马拘蔡唐二君定公三年
邪而不趋于乱,知禁而已矣。喜怒者,生人之大禁也;威福者,有国之大禁也。人不能无私好,国不能无宵人,势之所不能无,则亦岂待无此而后治哉?
不能无私好也,得其好而不以喜张之,违其好而不以怒将之,虽未得为君子,而狂悖免矣。不能无宵人也,宵人之好得而福不淫,宵人之好违而威不奰,虽未能靖官箴,而祸乱息矣。是故君子以禁其心,先王以禁其臣,惟此之为凛凛焉。
囊瓦,一贪人耳。贪人之于利也晰,则得失多寡之数,其所可寸度而铢称者也。贪人之欲得也,其情必靡以柔,则气无久亢,而志亦易移矣。一裘一佩二马之区区者,畴三楚之令尹而待此以为富乎?
养唐、蔡以为外府外厩之资,月有取,岁有馈,三年之所获,夫岂仅此?而虚拘其君以亏币玉之入,瓦之智,孰谓其不能辨此哉?吾知瓦之于此以贪始,而非但以贪终也,欲崇其威而已矣。威之未克崇,则又崇其怒而已矣。
怒崇而威福抑操于其手,则利之多寡亦其所不暇计,而很于必得,信以求赢,虽他日者亡令尹之位,失三楚之富,乃至宫室烬,宝藏分,妻妾舍于勾吴,无论其不早计及之也,抑计及之,亦且有倒行而快其一旦者也。
故济贪者怒也,败贪者亦怒也。匹夫求欲以逞,抢首搏膺,呼天誓鬼,撞釜裂裳,卒不知其所自起而莫能戢者,贪移于怒也。怒而乘权则威也,乘权以贪则威也。长国家者纤芥之不给,斗人以自斗,困人以自困,亡人以自亡,祸几发而不谋所以收者,贪移于怒也。
呜呼!私好行而士行刓,官邪启,为已甚矣。其气未盈,而戢之以不趋于怒,则狂戾犹有所憩也。大位未授,大权未操,骩以干人而不任威,则怨毒犹未有深也。贪以贪终,而害亦不长,畏其移而已矣。明主之慎持其威,如修士之重惩其怒,则瓦之在国,亦如齐王色货之好,奚必其不可从令而治哉?故曰:知禁而已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