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    王曾舍丁谓之大罪,而以山陵水石(诈)[诬]其有不轨之心。唐介所称“真御史“也,张尧佐之进用,除拟出自中书,责文彦博自有国体,乃以灯笼锦进奉贵妃,诋诃之于大廷。曾言既用,谓虽殛而罪不昭。

    介贬虽行,彦博亦缘之而罢相。然则仁宗所终始乐闻者,以暧昧之罪加人。而曾与介身为君子,亦利用妖人之术,行辛螫以快其心。风气狂兴,莫之能止。乃至勒为成书,如碧云騢诸录,流传后世,为怪诞之嚆矢。

    是非之外有毁誉,法纪之外有刑赏。中于人主之心,则淫刑以逞;中于士大夫之之心,则机械日张。风俗之恶,一邑一乡之中,狂澜亦日兴而不已。有忧世之心者,且勿以奸佞为防,而急正妖言之辟,庶有瘳与!

    十二

    传曰:“一薰一莸,十年尚犹有臭。“莸,臭也,闲之以薰,则臭有所止息,而何以臭之十年邪?知此者,而后可与言治。

    仁宗自明道二年刘后殂始亲政,讫乎帝崩,三十年,两府大臣四十余人。夷考其人,韩、富、范、杜诸公之大节炳然者,若而人矣。抑若吕夷简、夏竦、陈执中、高若讷,清议所交谪者,抑繁有徒。

    他如晏殊、宋庠、王鬷、丁度之浮沉而无定守者抑与焉。其进也,不固进也,俄而退矣;其退也抑未终退也,俄而又进矣。人言一及而辄易之,互相攻击则两罢之;或大过已章而姑退之,或一计偶乖而即斥之。

    且诸人者,皆有所怀来,持以为用,一得位而即图尝试;而所与倡和以伸其所为者,勃然蹶起,乘所宗主者之大用,以急行其术。计此三十年闲,人才之黜陟,国政之兴革,一彼一此,不能以终岁。

    吏无适守,民无适从,天下之若惊若骛、延颈举趾、不一其情者,不知其何似,而大概可思矣。

    数进而数退者,或贤或佞,固不可保矣。则政之所繇乱,民之所繇伤,非但小人之亟代君子,君子之泽不及下逮也。以君子亟代君子,其同也,则何取乎代之?

    其异也,则亦旦之令不保于夕也。且以君子而亟代小人,吏民既已受小人之虐,而降心茹荼以从之,从之已夙,亦不得已而安之,而代之者又急反焉,则前劳费而后效亦不易收;且抑不敢信以为可久,而志愈惑,力愈诎矣。况以小人而亟代小人,小人者,各有其私以相倾而相制者也,则且托于锄奸革弊之大名以摇天下。

    为害之实相若也,而名与法,则纷纠杂出而不可纪。进者退矣,已而退者又进矣。输忠者无可释之忧疑,怀奸者挟危机以观望。自非清刚独立之端士,且游移以冀两容;虽以利病昭著之谋猷,亦乍行而无成绩。

    害者害,而利者亦害;邪者邪,而贞者不能固保其贞。举棋之不定也,筑室之不成也,以求社稷生民之安平巩固于百年也,其可得乎?

    夫天子之无定志也,既若此矣。持之以静正,养之以和平,需之以从容者,固将望之有学有守之宰执,与忧国如家之谏臣。深知夫善政虽行而不能永也,危言虽听而不能终也;无亦奉祖宗之成宪以折其狂兴,息搏击之锋铓以杜其反噬,犹庶乎其有定也。

    而为大臣者,席未暖于紫禁,剑已及于寝门。议磨勘矣,核任子矣,改科举矣,均公田矣,皇皇然若旦不及夕,而一得当以为厚幸。言路之臣,若蔡襄、唐介、孔道辅者,頳发于颜,发竖于额,以与当路争衡于笔舌,知不足以相胜也,而特以求伸于眉睫。

    乃至浮薄之士,心未喻君子之深衷,而闻风以遥和;身未试小人之沮害,而望影以争攻。一波乍兴,万波随涌。党邪丑正之徒,亦相师以相报。天子且厌闻之,而奸邪亦不以弹劾为耻。

    于是祖宗朝敦庞镇静之风日陵月替,而天下不可为矣。人知熙、丰以后,议论繁兴,毒痡四海,激盗贼,召(远敌)[夷狄];亦恶知滥觞之始,早在仁宗之世乎?

    伊尹之训曰:“咸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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