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大败三强国之兵,而一旦骤灭。其所善者即其所败,为天下师者即为天下资。处乎盗贼纵横之天下以立国,尤不乐乎其为宋也。

    十一

    太上治时,其次先时,其次因时,最下亟违乎时。亟违于时,亡之疾矣。治时者,时然而弗然,消息乎己以匡时者也。先时者,时将然而导之,先时之所宗者也。

    因时者,时然而不得不然,从乎时以自免,而亦免矣。亟违时者,时未为得,而我更加失焉,或托之美名以自文,适自捐也。

    鲁自僖公以来,天下赖霸以安。霸者犹知有名者也,鲁乃以名自保,故勤于学校宗庙之云为,颂声作,典物修,天下乃以名予鲁,而保之以为名,天下保之,故齐、晋保之;齐、晋保之,故吴、楚亦弗得而不保之。

    吴、楚效齐、晋,齐、晋效名也。至于昭公之世而时变矣。晋厌名之适亏其实,去其霸而不恤;楚抑厌争霸之不足为名,弃上国而无所求;断发文身之勾吴,且进而睥睨乎中夏。呜呼!强国变而霸,鲁无能霸而保名,犹可以自保;霸复变而强国,鲁即无能强,而自保之术不恃乎名,审矣。天下求之于名,因天下之求以自结,非能治时者也。天下不求之于名,鲁始惊天下之不我求而改图,非先时者也。然而鲁卒不亡者,其诸从时以自免者与?

    昭公之暗,三家之悖,晋抑之,吴窥之,齐构之,仓猝莫能相难。至于八年无君,国维虚立而莫之敢窥,三子者之力犹足以及此,抑不可谓无功于鲁矣。陈将灭而搜,蔡既灭而搜,齐师加于莒而三搜,三子之务此至勤也。既莫能以道治天下之裂,抑不能早计天下之变而图之未兆。霸不足恃,吴不可主,乃以退讲军实自完而不示陋于敌,三子之犹足及此,抑不可谓无功于鲁也。浸犹不然,习臧辰之智,因行父之术,安其危,矜其位,以处瓦解之天下,邾、莒且乘墉而攻之,况吴、楚之狡焉者乎!

    赵宋之销烁于杭、闽,用此术也,故为君治时者,闳、散之以事文王,王臣也。导君先时以为天下宗者,管仲之以相桓公,霸臣也。舍此而强臣之自私于强,自强而犹之强国也。故国无强臣,其国不乱;国有强臣,其国不亡。乱可治,亡不可复有。孔子相鲁,贳季氏逐君之罪,而因之以治。圣人之所予夺,悻悻拘文之士固不测也。孟子曰:“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”,斯其为孟子之知圣人与!

    十二

    子曰:“吾志在《春秋》。”志之固即此以行之,非上用其时之天子,下用其时之诸侯,将谁行哉?往古之圣人不可作,将来之王者不可期,无可与为,而虚愿以志,几于狂者也。圣人之不狂,久哉。子曰:“吾其为东周”,志用周也。曰:“鲁一变,至于道”,志用鲁也。是知云“志”者,因鲁因周以行《春秋》之法也。

    考之圣人强仕之年,周与鲁之骫骳极矣。周之王、鲁之立国者,惟礼焉耳。刘、单、尹、召、甘、毛各挟君以分周,高欢、宇文泰之前茅也。季氏逐昭公,鲁八年而无君,后羿、王莽之已事也。

    父子君臣兄弟之伦亡,礼精丧而人道拂,立国之维倾,待以治者,丧其资斧。故《春秋》目言王室之乱,而详昭公之故。仲尼之为旅人,决于此矣,而奚以志焉?

    或将曰:“圣人,无待者也。得圣人而为之,周不必有王,鲁不必有君,化自行也。”审然,令圣人当刘、项之世,周已无余,秦无可讨,而曰“吾欲为周”。处七雄之季,鲁且旦暮见并于楚,而曰“鲁可一变以至于道”。

    是犹仙者之说也,肉糜骨白而犹生之也。故为已甚之言者,非仲尼之徒。抑而已甚,扬而已甚,毁誉之所由枉,圣人不以此加天下。学于圣人者,以之加圣人,不已逆乎?此无容疑,观于《春秋》之所纪而得之矣。

    人之病瘵也,历五脏,传百脉,而真藏之脉不见胃气行焉,拙医之所甚惊,工医之所亟救也。亟救者,救之已亟而病去,救之弗亟而胃气脱,真藏之脉孤行,毙无日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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