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也有这样宁静惬意的夜晚,也有满天繁星。
“那颗星不是静物,”哥指着其中一颗最亮的星,划出一道轨迹,“那颗星从那里出现,然后从这里消失。”哥指了指天空的某个点,“在这个省的话哥就不能保证这个方位有无误差,毕竟哥是转学来到此地。”
“有一点。”
米瑞斯把哥所指的终点提高不少,思索道,“没记错的话大致是这个方位。你可知我为何将星空称为静物吗?”
哥没有回答,只是等着他继续说出下文。
“我猜不是星空围着我们转,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颗星围着星空转。”他破天荒地说了这个很特别的话题。
“为什么不可以是星空围着我们转?”哥坐起身来,笑意盈盈地看着米瑞斯,“若是如此,其中不尽繁星一夜便可尽收眼底,岂不快哉?”
“你怕不是把‘日心说’这学说给忘了个净啊。”米瑞斯笑道:“天文学会会报,有所耳闻吗?”
“嗯?”哥讶于他亦知这份价较高昂的报刊,而后他却说,他自己每日会在学院附近叫卖,好挣点外快。有时卖剩了,他便会在昏暗的街灯下吃着窝头,翻阅手中被揭太多次而没能卖出的书。
竟会是如此……哥转头看向米瑞斯,可他也仅笑着,未尝有一般人贫困潦倒而羞愧的模样。
再之后,听他对各种刊报如数家珍,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他那密密麻麻的讲义,每一页每一张却有不同磨损的程度,许是一张张凑出来,才会有这新旧不一罢。
忽然间,哥倏地蹦出一个想法:待到他生辰那日,便送他份崭新的讲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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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直到几年后的那一天到来,岌岌可危的梦终迎来倒塌。战火逸散大地各处,最后一片繁星也被腥臭与硝烟覆盖。
那时候,我们二人的反抗招来敌寇追杀,我们冲过某条临近学院的街道,瞥一眼,讲义与血迹粘连在一起,连同字也被模糊。终于,我与他逃无可逃,被围堵在暗巷之中。
我不愿再回想,他为了救我,舍身堵住敌寇的刺刀时,连片的惊红。只知道,他挡住冲上前来的敌人,他自己献出了生命。
“再见了,朋友……”
他倒下时,我的身旁只剩寂静。
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人。
祂说,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和彼此的记忆——
换来米东旭的永生不死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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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曾答应祂,人固有一死,拧转他人的生死存亡,那只能是诅咒。祂却擅自将祂的意愿强行塞来,那瞬间我忘却一切,只以为这便是我的渴求。
我来不及为了死去的挚友悼念,来不及朝他说我会继承他的意志。
我与那少年的过往,就此埋没。
我成为了这所荒废学院的守护灵,几年后,学院在新世纪人们的呼声之下重修复修,我也守护着这地界里的学生们,几十年下来,他们也算平安无事,最多就是把掉入湖里的孩子捞起,把快坠楼的孩子拉回来罢了。
至少在我的保护下,他们就平安无事,只要我保护他们,他们就会平安无事。
可是眼前的事实与我的理想背道相驰。我应该保护的人,竟为了让我解脱,惨死在死神的镰刀下。
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他。
“米瑞斯!”
突然间,我看到了米东旭站在我的身前,而倒在地上的米东旭散了温度。他也变成幽灵,也和我一样半透明。
“抱歉……”我看着眼前的人,“我还是……没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