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思成想了一下,才记起谢晨星说的是清单。好在他早有准备,一边转身从怀里,将几个店铺的送货单拿了出来,再递向谢晨星,一边解释道:“学长,清单上东西实在太多,我就是全部带来,也没有地方放。所以只带了一部分,没有带来的,我都放家里了。这是几家店铺给我送货时开的单据,你要不要过目。”
见谢晨星没有伸手的意思,张思成又只好打开了早晨带的木箱,将里面的东西,按课程摆在了自己的床上。
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,谢晨星闪过一丝意外。本来,他只是想借着由头修理一下张思成,没想到,他竟然真的照着清单上全买了。
想当初,自己入学时,为了将清单上的东西备齐,可是整整花了一个多月才凑齐。一股莫名的情绪,让谢晨星顿时怒意滔天,对着张思成,不由分说地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,“张思成,我说的是全部,你拿这些点东西,糊弄谁呀。”
谢晨星这一拳,太出人意料。
别是张思成,就连站在身后的小胖子宗师,都觉得不可思议。两个人来时,只是商量着,让张思成主动放弃十天之后决斗,从而保留宗师的脸面。可看着这一幕,小胖子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。
摸着鼻子流下的血,张思成先是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,接着随着疼痛消失,慢慢地冷静了下来。
谢晨星欺负他,不是一次两次了。但动手打人,这还是第一次。张思成本想冲上去,可转眼想到了国子监的规矩,不能犯上。学员面对夫子或者大学长,不管遇到什么委屈,都不能当众顶嘴,否则轻则罚分,重则劝退。当然,事后学员是可以向院长申诉的。望着谢晨星有些诡异的眼神,张思成不得不强忍了下来。
“为什么?”
张思成拿起衣襟捂在鼻子上,盯着谢晨星的眼睛,质问道,“为什么要打我?”
“为什么?”
谢晨星笑了。他最喜欢看张思成,这样充满了怒意,却无可奈何的目光。想当初,他姐姐风风光光嫁进王府,自己的母亲却被关进后院的一间小黑屋里,无声痛哭。
就因为,母亲老了吗?
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,谢晨星望着府中前厅,热闹得像过年,不禁问道:“父亲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母亲?难道就是因为,母亲是当年君上强行赐下的吗?”
自从,王府外的禁军撤走之后,父亲几乎每年都要娶一房姨太进门,完全忘了母亲才是他的正妻。自己能生下来,还是父亲顾及君上的面子,勉强而为。从那以后,还再也没有进入过母亲的房间,甚至连是死是活,都不在意,更别提关心了。否则,依母亲进府的日子,自己应当是个老大才是。
以前,谢晨星太小,不明白母亲的苦处。可随着年龄增长,进入了国子监,慢慢地懂了。终于在张思成姐姐进府的那天,看着父亲面如春风地站在王府门口,静等新娘子上门。那一刻,他心中的恨意达到顶峰。
作为亲王的第六子,谢晨星是不可能将这股恨意,发泄在亲王父亲身上,所以只能找他能够发泄的人,比如张思成。
当天晚上,当所有人都在观看亲王与张思成姐姐的成婚大礼的时候,他却一声不响地围着宴会厅转了几圈,找到了只有十二岁偷偷溜到角落里与一只猫咪贪玩的张思成。他先是骗张思成说后院有更好玩的,然后半哄半骗地将张思成往后院带,可走到一桌宴席时,突然先拿着一瓶好酒丢在地上,接着趁着大人们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一拳砸在了张思成的后背上,再拿起张思成的手,往他自己的脑袋上一敲,然后又在手臂上擦了擦。
看得,张思成光顾着傻眼,都哭没有来得及。
第二天,弄清了原诿的父亲要惩治他时,则谎称是张思成先动的手,然后将自己弄青的手臂掀给人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