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,面上不显山露水,闲庭阔步走来,虽然才二十出头,但是眉宇间已经隐隐有商场上气势。

    梁佩抿唇,看着已经高过自己大半个头的儿子,到嘴边的苛责还是软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阿瑾,容家的女人,不能沾……”

    “且不说家世,容玫现在进去了,还不知道什么情况,你和容音那个孩子,差距只会越来越大,她不要脸绑着你,是要生生拖垮你!”

    陈词滥调。

    谢时瑾皱了皱眉,视线落在平板上的新闻上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处理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冷冷说,兀自准备上楼。

    可是还没走两步,却被梁佩抓住:

    “阿瑾,你和容音一起长大,看在以前的情面上,让你和她立刻划清界限有些难,但是你要拎得清,今时不同往日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完了吗?”

    谢时瑾打断了梁佩的话。

    他冷如冰雕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骘,直勾勾盯着梁佩,漆黑如墨的眸子里,平静如一潭死水,却又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“小的时候,你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扒紧你容音,何时何地,都要陪着她,哪怕是我发烧四十度,也不能错过和她一起的美术课,骨折,也要陪她一起去马术……”

    谢时瑾每说一句,梁佩的脸就白一分。

    这确实都是她曾经嘱咐的。

    “那不一样,那个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“今时不同往日。”

    谢时瑾吐出这六个字,拖音带调,唇角的讥诮赤裸分明。

    “所以,谢家的吃相,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难看?”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梁佩怒了。

    她扇了谢时瑾一巴掌。

    看着整张脸都被自己打偏过去的儿子,看着他脸颊上骤然浮现的红色指痕,上面还有被自己美甲勾破的血痕……

    梁佩有些懊恼,可是却还是坚持说:“你根本什么都不懂!我是为了你好!”

    她这辈子的希望,都在谢时瑾的身上。

    谢时瑾偏正,脸上没什么情绪,屈起指节擦去了脸颊上的红痕,再开口,声音无悲无喜:“谢家已经和宋家联姻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拒绝和宋家订婚。

    就像是曾也没有拒绝去上美术课,马术课……

    梁佩心里不是滋味,看着谢时瑾越过自己,一步步踏上阶梯,一直到身影消失在二楼,整个人才无力倒回沙发上,烦躁地不断转动自己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……

    秦妈适时送上茶水。

    梁佩只尝了一口,就大发雷霆。

    “这么烫!你干什么吃的!”

    秦妈被迁怒,大气都不敢喘,急忙接回茶杯,守在一旁低头听训。

    梁佩骂了几句,也回神,意识到自己失态,愤怒过后,只剩下无力。

    “秦妈,你说阿瑾能明白我的苦心吗?”

    梁佩问,更像是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秦妈抿唇,看着自家夫人失落黯然的脸色,想到夫人这些年在谢家的处境,终是没忍住,小心翼翼劝:

    “夫人,其实少爷一直以来都是明白你的,少爷把自己变得如此优秀,不就是为了给你争口气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少爷和容小姐一起长大,男人,对青梅竹马的情分,总是难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