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行面对这位小师叔十分乖巧,立刻向原野合什行礼:“是,不知施主有何疑问?”
原野把问题重复了一遍,法行同样面露困惑之色:“施主是指什么?是哪里看不懂?”
原野换了个问法,指着远处的“制腊工坊”问道:“你们是怎么学会制腊的?”
法行恍然,再次合什一礼:“这说起来话就长了,这是鄙宗祖师空严上师远赴宋国求取佛法时,灵光一现,立地顿悟,悟出了此法。返回本宗后,便传授给各支僧众,以为护法之用。”
“立地顿悟?”原野难以置信,“佛法还能悟出生产工艺?”
“南无阿弥陀婆耶,佛法无边,智慧无穷。”法行双手合什,口宣佛号,再斜眼看看智如,估计原野是本支老祖的客人,也就多解释了一句,“智慧也有其因果,空严上师精研佛法,深入红尘,在宋国一处工坊内才有此机缘,实乃佛祖所赐之果。”
这不就是抄的吗?
那个空严老秃驴八成在大宋的制腊作坊里卧底了一两年吧?只看一两眼,怎么可能把工艺流程抄的这么完善?怎么可能搞到各种配方和机械设计图纸?
就是我这个学习过科学方法的现代人,也不敢说看两眼就能复原出古法生产工艺!
而且你们抄了都不肯承认是抄的吗?这明明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,经过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精益求精,累积出来的工艺!
这和佛祖有什么关系?
原野一时眉头紧皱,又远远指着造纸作坊问道:“那造纸工艺呢?”
造纸术虽然汉代就有了,但工艺技术一直在精益求精,刚才他过去瞄过一眼,发现工艺技术含量也相当高,生产流程十分丝滑。
法行回忆了片刻,他就是工坊的管理者之一,对技术来历倒很清楚,“造纸的方法似乎是百余年前从心德寺交换所得!心德寺之前有位上师,也曾远赴宋国求法,带回了许多种造纸方法,交换给我们几种。”
“哦?换的?你们用什么换的?”
“用几种漆料方子,好像是!大概如此,已经过去太久了,寺内典籍也未曾详记。”
“漆料方子也是在宋国工坊内‘顿悟’所得吧?”原野对这些无耻的曰本和尚快没话说了。
“阿弥陀佛,确实是由本宗祖师偶有所悟,依旧为佛祖所赐。”法行算是承认了,但在不肯明说这些工艺技术和中国有关系,是抄来的,一概推到佛祖头上,和现代日本基本一个尿性——现代日本对外多少肯承认曰本文化受华夏文明影响很深,主要是日语里的汉字太多,一望即知,没法耍赖,但关起门来,他们是从不肯提这方面的事,一概模糊论之。
甚至会宣称古中国早亡了,现代中国和古代中国没关系,这样他们身上就不用背“债”,民族自尊心也就能得以保全。
这种不要脸的无耻姿态让原野颇为厌恶,但他现在也没招,总不能让他现在就把法行按在地上打一顿,打得他口鼻喷血,逼他承认他祖宗偷技术!
那没用,明显并不止法行一个人这么想,他现在也没本事把全寺和尚都打一顿,都杀了。
只是他心中就更不爽了。
他踢了踢一旁的木桶,向法行讥讽道:“那这桶肯定也是‘顿悟’出来的了!”
“桶不是!”法行还真是清楚,“施主有所不知,制桶方法是书上所授。”
“书上所授?”
法行看在“智如小师叔”的面子上,犹豫片刻,去取了一本书来递给原野,而原野接过来一看,是《木石十二等抬遗录》。这本书他在现代都没听说过,又翻开封面看了看作者,是木石散人,还是没听说过,大概是道号?
或是笔名?化名?
文人写这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