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绝对的政治正确,家臣连逃走都是大逆不道。
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;父要子亡,子不敢不亡。
放在古代,这可不是玩笑话,而家臣两句全都沾边。
那原野虽然亲爹是个混蛋,但他从没想过再认个新爹,不想生死操于他人一言之间,更加不想给人磕头——这时代,要给人当家臣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头磕在地上,大喊一声“以后就拜托了”,以确定主从关系!
至于穿越后所谓的“融入时代”……
他融入不了,他可以接受被雇佣,可以接受和这个时代的人做生意,可以给人看病,这些无关原则,现代类似的事大把是,但他不想逢年过节就去给人磕头,也不想开个会就要给人磕个头,更不想被人像骂儿子一样骂得俯首贴耳,战战兢兢连屁也不能放。
他是个人,有人格的人,这是对他二十年所受教育的全盘否定,涉及到原则底线,哪怕奥村家福给的条件还不错,愿意在荒子城给他幢大房子,在河边给他几町上好水田,再给他几户人家当郎党,男的可以当牛用,女的可以任意糟蹋。
甚至奥村家福还暗示他不用承担太多军事义务,真打起仗来,在后面喊两嗓子就行了,不用真去拼命,像是冲锋陷阵,血肉搏杀这些粗活,自然有别的家臣去做。
但就算如此,原野还是不愿意。
当然,这也许很蠢,要搁小说里,老老实实去当个家臣,然后在某个家族内部发挥聪明才智,利用现代知识兴风作浪,令主公惊掉下巴才符合期待,偶尔磕磕头没什么,但他真的不愿意给别人磕头,去给别人当“寄子”。
真要逼他磕头,他宁愿背上傻儿子去山里当野人,甚至要不是傻儿子情况不好,住在野外非常危险,他这会儿已经在山里当野人了,天天在山里转来转去,看看能不能回到现代。
就当是他个人的精神洁癖吧,万一要是有别的人落难到曰本,愿意去当家臣,他也不反对,只能说人各有志。
只是这些很难向阿清这个生在封建时代的小姑娘解释清楚,他也就只能含糊其词,推说自己不喜欢,没有出仕的打算。
阿清当然还是不理解,但依她的性格能问一句就算不错,也就垂下眼睑,没再多说什么。
他们一行人就这么晃晃悠悠,顺利地返回了日比津村。
原野到家第一件事当然是先去看看傻儿子,而阿满则把阿清拦在门外,上下打量她片刻,小声问道:“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?”
她自己在家,当天晚上原野他们没回来,她一个人睡觉越想越不对,万一原野大舌头一卷,把阿清吃干抹净了,她不就亏了吗?她只是把阿清的脑袋输出去了,身子可没有!
阿清轻轻摇头:“没有,姐姐,他是个好人。”
“好人也有色心啊!越好人越憋着,色心就越大!在市町偷偷买春宫图的,多半就是这种人,你不懂我可懂!”阿满转着圈看阿清,却找不出一点异状,沉吟道,“竟然连摸你都没有吗?摸了他可是要加钱的,不能白让他摸!”
阿清目光清冷地望了她一会儿,拿她没办法,微微歪开头,语气淡淡道:“没有,姐姐,他是个好人。”
“好吧,可能他确实是个好人,这年头竟然还有好人……”阿满有些失望,但马上又积极起来,转身要去找弥生,“你们辛苦了一路,我去让弥生炖只鸡,弄点好吃的,晚上大家一起乐呵乐呵!”
“等等,姐姐!”阿清微一犹豫,扯住阿满,将原野拒绝出仕的事轻声说了一遍,希望阿满这嘴皮子灵活的家伙去劝劝他——原野是个好人,她希望原野能过的好一点,只要别太欺压村民就行。
阿满一听大吃一惊:“什么,还有这种好事?他是傻了吗?”
她扔下阿清就进屋找原野去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