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心神一紧。
只见陆鹤鸣举起手中书簿,道:“第三个受害者赵春娘,判词上说她克夫,丈夫死后不孝敬公婆,与其他男子暗中勾搭,生活浪荡不知检点,最终因公婆撞破她与其他男子的秘密,被她联手外人残忍杀害,霸占家产。”
“可真实情况呢?”
陆鹤鸣冷冷道:“丈夫死了十年,公婆多病,幼子无力,是靠她一个弱女子撑起的这个家,若没有她,她公婆早就病死饿死了,还有与其他男子所谓的暗中勾结……那是公婆病重,她实在无力为公婆治病,就去医馆帮忙,以工偿药,为公婆治病,只因她每日早出晚归,就被其他人嘴碎说闲话。”
“最终公婆病死,她也累出了病,在家养病……结果就传成了浪荡、杀害公婆、霸占家产!这鬼面判官竟以那闲言碎语为判词,残忍杀害了一个孝顺努力的女子,这叫替天行道?这叫当之无愧?”
房遗直沉默着。
坐在书案后原本后仰的李道宗,也微微坐直。
陆鹤鸣继续道:“而他杀害的这些人里,被你们查明的,无辜百姓就占到了一半!”
“所以,什么鬼面判官?”
他眼中闪烁着寒芒,冷笑道:“我看他就是一个生活中唯唯诺诺,地位低下之人!为了享受他人的赞美与吹捧,活在自己打造的英雄美梦之中。”
房遗直听着陆鹤鸣最后的话,不由微微一怔,只觉得陆鹤鸣这句话,着实有些意义悠长。
唯唯诺诺,英雄美梦……有如冰与火的尖锐对比!
只是重复,便觉回甘不止!
这一刻,房遗直不由回想起父亲房玄龄的教诲:“真正厉害的人,随口一句话,便蕴含哲理,引人深思,若遇到这样的人,要么与之结交,成为未来依仗,要么迅速远离,莫与之产生任何联系,以免被其算计波及。”
房玄龄叮嘱房遗直,遇事要多想,脑袋要多转,所以此时,在房遗直的眼中,陆鹤鸣已经是父亲口中十分厉害的人了,他在犹豫,是要结交,还是远离。
陆鹤鸣与李道宗自然不知道房遗直那没事就转的脑袋里,正在脑补着什么,李道宗这个大老粗听不出陆鹤鸣话语里的深意,他只是蹙眉道:“别扯这些没用的。”
他看着陆鹤鸣,道:“我把你捞出来,不是听你评价这个鬼面判官的,说吧,有没有救出越王殿下的想法?”
“若是有,我们就继续。”
“若是没有,你麻溜的回大牢去,我时间紧迫,没那么多时间被你浪费。”
听到李道宗的话,房遗直不由看向脑补出的“厉害之人”。
他知道李道宗的压力,他们每在这里浪费一刻钟,越王殿下就危险一刻钟,一旦越王殿下真的出事了,他们就算抓到鬼面判官也于事无补。
所以,李道宗不是故意找陆鹤鸣麻烦,而是时间真的太紧迫了,如果陆鹤鸣没有思路,那李道宗就赶紧换其他办法,以免真的把时间都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。
不过理解归理解,现实是现实。
正如陆鹤鸣之前所说,他们这么长时间,都找不到鬼面判官呢,陆鹤鸣才来到这里多久,连卷宗都没翻看完呢,怎么可能会有收获?
“要不,我劝一下李尚书?可我若劝了,陆鹤鸣最后还是没有救出越王殿下,李尚书会不会把罪责归到我的身上?父亲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不能给自己留后患,但李尚书现在就让陆鹤鸣给出办法,又实在是强人所难,根本不现实……”
房遗直喜欢脑补的大脑,又一次转动了起来,整个人心中的纠结与矛盾,都在脸上显露出来了。
“放弃吧!”
可谁知,就在这时,正在脑补的房遗直,忽然听到了陆鹤鸣平静的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