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梨花这个妹妹兜着他家的一些开支,只要他这个哥哥哭一声穷,妹妹就送来了吃的用的。从他霸占父亲的房子后吵了那一架,到他眼睛受伤住院后,他的生活一塌糊涂,工作出错不说,还总拿脾气怼天怼地怼同事,弄得他现在里外不是玩意儿,成了孤家寡人。
他拿不出钱买父亲这套宽点的房子,自己原来单位住的小房子也买不起,手上又没多余的钱,眼看着就要睡大街了,愁得他一夜白了一半头发。
范梨花无暇去管哥哥,专心做保险继续攒钱。
有天晚上宋正平回家,吞吞吐吐说今天范建设去车站找他了,说想借钱买房子。
“花儿,你看你哥现在也怪可怜的,要不我们帮帮他吧。”宋正平生来一副菩萨心肠,向来心慈手软,大舅哥的窘境让他心生怜悯。
范梨花知道他的善意,但她已经被哥嫂的言行寒了心,实在不愿意管他的事情,就故意冲宋正平发火,好让他少管哥哥的事,“管他干什么呀?他那么绝情,不顾我们的死活,我为什么要可怜他?自作孽不可活,随他去。以后你不许理他,听到没有?”
她其实很少对宋正平发火,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,总是和风细雨地对他和孩子们。
宋正平见她发火了,知道她是生气他管得多,就闭了嘴,一个人去厨房洗碗了。
过了几天,范建设又来车站找宋正平,“正平,你跟妹妹说了吗?”
宋正平刚下完客,在洗车场,洗了车还要去检修场,没空也不想搭理他。
范建设见妹夫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,像看到臭狗屎一样嫌弃他的出现,心里有火又不敢发出来。只得跟在他后面不断絮叨:“你跟梨花说,哥错了,哥以后改,肯定改。但现在我都快睡大街了,她不能见死不救吧。说到底,我和她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,也是她唯一的亲人……”
宋正平实在不愿意看到他这副嘴脸,立马呛了他一句,“你别忘了,你还有个妹妹在外面读大学呢。你不是她唯一的亲人。”
范建设哑口了。他很多时候都没想起还有个小妹妹在读大学。
这些年,小妹放假回来都是住在梨花家,小妹妹的所有开销也都是范梨花在支撑,好像没想起有他这个哥哥存在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被孤立在一个荒岛上,什么都在渐渐离他远去。
连他儿子需要的一些课外费用都是背着他,去问姑姑要的。他现在是儿子不爱妹妹不管的悲戚,都活成这样了还活个什么劲儿?
范建设心里没着没落地去了河边,苦思冥想地抽着烟。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,不如去地下见父母,忏悔枉为儿子和兄长这一生。
他下到河边,慢慢地向着河中间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