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叶将货品收拾妥当,吩咐赵大勇,“大勇,你拖车先回去,我和梨花一起送红梅回家。”

    三个女人跟着一辆“嘎吱嘎吱”的推车,走在人行道上,愉快的聊着天。

    聊得投机,范梨花就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家的情况。

    一对八岁的儿女,母亲已去世,父亲今年八十三岁,有糖尿病后遗症,常年打针吃药。哥哥嫂子不愿照顾父亲,她和老公下了班以后,换着去照顾。她还有个妹妹在外地上大学。好在老公是个老实勤快人,挣得每一分钱都给了她,每月只问她要十五块钱,抽点便宜烟,偶尔在家喝点便宜酒,缓解一下跑车的疲乏,下了班就帮着照顾老丈人,脏活累活都包圆,范梨花对他也是极尽妻子的温柔体贴,是单位里公认的一对恩爱模范夫妻。

    柳叶从范梨花的面相上看得出,她的婚姻是幸福的,眉眼舒展,笑容亲切,说话轻柔,面色红润。

    婚姻中女人幸福的样子大抵就是这样的,自己贤慧,又得丈夫疼爱,不涂抹任何化妆品也是动人的美。

    遇良人是女人对自己命运的期许。

    柳叶在范梨花的笑容里看到了婚姻的美好。

    “真羡慕你嫁了一个好男人。”

    范梨花浅浅一笑,“你们俩也嫁得好啊。”

    听范梨花讲了老公在家里的所作所为,想到周建国,唐红梅有些许的哀怨,自己算嫁得好吗?

    柳叶见唐红梅一时浮起来的郁闷神情,知道她的心事,左手抚上她的后背,以示宽慰。

    范梨花对柳叶两口子的婚姻感了兴趣,“柳叶,你和赵大勇看起来很般配,说说你俩的故事呗。”

    “我两口子有什么好说的。”柳叶似乎被她的话带到了往昔恋爱的甜蜜中,低头浅浅一笑。

    唐红梅嘴快,替柳叶说了,“他俩啊,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。”

    范梨花一听,更加有兴趣了,“红梅快说,一定很有趣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俩也是注定的夫妻。当年赵大勇那叫一个英俊潇洒,特别是交谊舞跳得极好。你想啊,大勇那相貌身材,炫起舞来,绝了。他们针织厂组建了一支交谊舞队伍,去参加琉城的工人交谊舞比赛,拿了个冠军,队伍十二人,就数赵大勇长得最英俊,针织厂的女工,还有其他的厂子的女工对他纷纷示好,媒婆把他家的门槛都快踏烂了。”

    柳叶接着说:“我那时候也有人在给说媒,不知道为什么,条件好我也看不上,条件一般的更看不上,都不入眼入心。赵大勇的三姨婆在我妈店里做了一次衣服,俩人成了好姊妹,听说有人给我在说媒,就亲自来找我妈给赵大勇说媒。我俩一见面,绿豆对王八眼,一下就互相看中了。后来和他谈恋爱,才知道他也是谁也瞧不上,什么条件的人他都看不上,我俩仿佛就在等彼此出现的那一天……哎,梨花,你觉得吗,冥冥之中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。做谁的子女,嫁什么样的人,有时候由不得自己,仿佛是命运选择了我们。你说呢?”

    柳叶二十九,唐红梅二十七,范梨花三十二,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有任何闪失的年纪。

    范梨花深刻理解柳叶的由衷之言,“是啊,有时候又不得不憋回想大哭的冲动,女人爱哭,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三个女人在下班高峰,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,边走边聊人生。

    老天安排她们那天的相遇,是事先打好了草稿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