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坐在国师对面的夫人,不等他触及夫人的脸便又深深低下头。
夫人对不起!
在慕如归说完后,书房内忽然沉静了下来,管家在他身后擦虚汗,晓晓站在一旁满头疑惑地咬手指。
这时,女子轻柔又不失沉稳的声音响起,在这安静的书房内煞是引人注目。
“上京集市的鸡蛋确为四文钱,只是免不得有些损坏消耗,再加上四季之时鸡蛋产量不同,价钱也便不同,下面人多报些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她翻开第二处,“启元二年八月,那时青州府发了大水,上京城涌入许多流民。我命人买了三百石白米,熬成了粥水在城内分发,流民众多,便又买了两百石。”
“这第三处,倒是我的不是了。”祝卿若微敛了敛眸色,“从前身边有个丫头到了年纪被我放出去嫁人,我以娘家人的身份为她添了些嫁妆,因为十分喜爱她,便私心地将那添妆的银钱算作她的私房钱,让她到了婆家手头也能松泛些,便也就没有记入账目。”
“还有后面...”
祝卿若一条一条的将慕如归点出来不对的地方解释清楚,慕如归也听得一脸认真,双目直视着对面正细心讲解的人,半点不耐烦都看不出。
耐心听完祝卿若的话后,慕如归才明白前因后果,他余光瞥向不像刚刚一般疏远的人隐蔽地松了口气,缓缓点头,“原是如此...”
“只是...”他皱起眉,将说不说的话引得祝卿若看他。
慕如归没有停顿太久,“这府中采买虚报成风,你既知晓,为何不管束?”
听了他的话,祝卿若解释道:“采买本就是肥差,这么多年大家早已习惯了采买得油水的话,换了谁都是一样的。况且,若是下面人一点不贪,一分不要,我才需要细心去看是否有别处被人瞒了去。”
慕如归微微眯起眼,良久,才吐出一口气,“呼...原是如此。”
他罕见地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来,“还是卿若厉害。”
祝卿若垂眸道:“国师没有接触过内宅之事,刚开始自然会手生,等过些日子便好了。”
还是在推拒?
慕如归将桌上账本往对面推了推,对她道:“我只是一时兴起,后几日我有些忙顾不上这些,没有比卿若更让我放心的了。”
“过几日?”祝卿若想了想,问道:“可是陛下生辰?”
慕如归点点头道:“是,陛下命我观星测势,我需斋戒数日,府上诸事便都交于你了。”
听到是这等大事,祝卿若冲慕如归颔首,“好。”
慕如归得了满意的答案,转身便要带着管家离开。
“国师。”
祝卿若叫住他,慕如归没回头,大概预料到她要说什么,果然如他所想,她问他:“上回国师说的那件事,可有结果了?”
慕如归紧了紧指尖,“陛下寿辰近在咫尺,过些日子再说。”
祝卿若的视线落在管家闪躲的眼神里,缓缓道:“既如此,还是陛下寿辰要紧。”
慕如归像是松了一口气,僵硬地“嗯”了一声,很快就离开了。
祝卿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远去,慕如归向来想做便做,从不会因为旁的事拖延。
只可能是他自己不愿提及。
可这不是他自己提出的吗?为何又突然改了想法?
祝卿若突然有些看不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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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家沉默了一路,直到看到了东院的门,他才开口唤道:“国师。”
慕如归仍然紧紧抿唇,随意应道:“何事?”
“我记得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