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外,外间还有张贵妃榻,很宽敞,够他睡的。

    春鸣眨着眼睫,似是斟酌了会,抿起一个笑,“好呀。”

    不知怎的,兰璎竟有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唤守夜的婢女送来一套被褥,铺在宽敞的贵妃榻上。

    春鸣像个等待大人下达睡觉指令的小孩,坐在一边看着,然后在她叫他上贵妃榻时温和地问:“为何不是那里。”

    兰璎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……那里是她的床。

    她噎了下,罕见地接不上话。

    有时她不禁有些奇怪,别人的攻略对象要不就是病娇疯批,要不就是清冷禁欲,总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
    而她的这位不仅乖顺听话,有时甚至还会主动倒贴。

    到底是谁攻略谁。

    兰璎抬眼看向少年,他眼眸乌润润的,澄澈干净,不掺一丝杂质地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样有点挤,可能不太行。”兰璎移开视线,小声嘀咕着道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房中有了第二个人,打破了地牢那种孤寂压抑的精神污染,兰璎没再做噩梦,一夜好眠。

    她蹑手蹑脚,推门走向外间,见贵妃榻上鼓起一只大包,少年稀松地裹着锦被,闭着眼睛盘坐在榻边,披落的乌发只比平日略微凌乱了些。

    他是坐着而非躺着,兰璎看了好久,发现他一直没动静,才确定他是以这种姿势睡着了。

    兰璎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困了,一直用这种姿势睡觉,能睡得好就怪了。

    为免吵醒他,兰璎放轻手脚洗漱完,很快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外头春色正好,日光和煦,王远的女儿正在院子里分拣、晾晒药草。

    王远好心出手相助,既允他们借住,又给他们预留药草,还不收除了药草费用以外的钱。兰璎走了过去,帮忙干活。

    许多药草长得很像,兰璎这个门外汉又不认识药草,便包揽了晾晒的活,一边跟王冉冉闲聊。

    王远夫人是苗族巫医,王冉冉自幼跟着学,也学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不过我爹这两日总嚷着胃胀腰酸,我试着熬了些药汤,还是没什么大用。”

    兰璎回想了下王远过于肥胖的身形,身子确实很容易出毛病。她不懂医,只浅薄安慰道:“先休息几日,清淡饮食,等你娘回来了看看。”

    逐渐接近中午,兰璎想着得让春鸣起来吃饭,正要进屋叫他,他竟先出门了,就是看着不大精神。

    府中布置得精致,前边有假山莲池,花园还种了许多庭院树和花草,在这暄妍春日里开得旺盛。

    兰璎坐在一棵杏树下,膝上搭着竹筛,正拣去药草里混着的树叶杂草。

    初春时节,杏树粉粉白白地缀了满枝,也衬得少女的面容格外粉润。

    她搬了个小凳子放在身侧,朝他招手,“你来这坐,待会就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春鸣立在檐下不语,春风吹起他的发梢,带起叮铃铃的清脆铃音,并未动身。只微眯着眼,越过一片灿烂的日光,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。

    真刺眼啊。

    他半阖眼眸,日光透过眼睫在眼下拉出纤长的影,尖细如钉。

    见他站着不动,兰璎扭头看了看凳子摆放的位置,恰好在树荫之外,被太阳肆无忌惮地照着。

    “这么娇气?”

    嘴上这么嘀咕,她却是立即把凳子往身后挪,挪到有树荫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这个位置不晒了吧?”她眸中的亮色依旧,又朝他招手。

    也许是她叫了太多遍,有些聒噪,春鸣沿着树荫走了过去,身上银饰熠熠泛光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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