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宗,见到山下早就挤满了等待入山之人,守山小童在一片嘈杂,哄闹震响的求见声中无奈摇头。

    越辞带着那张从书生房中寻得,枯黄破损的卷轴页回了宗门,像得到了一件极为珍重的宝物。

    “你不相信我吗?”他问薛应挽,眉目依旧张扬,而今更多几分意气,“你不愿意相信我能拯救世界啊?”

    相处足足一年时间,薛应挽听过他十遍,百遍这些话语。他从未去在意,也从未当真,有时甚至觉得也许越辞只是脑子比常人差了些许,他比越辞大这么多年岁,也该去多照顾他。

    也从没想过越辞口中那些胡言乱语会有成真的一日。

    这些天发生的事,是他从未经历过,连梦中也不敢去想象,明明在相忘峰浇灌灵草灵植还是前几日,却好像恍如故梦。

    “害怕?”越辞问,“还是紧张?”

    薛应挽点头:“也许有点。”

    “这好办,”越辞道,“我们那有个说法,紧张的时候,就在手心里画个人字咽下去,就会缓解不少,你试试?”

    薛应挽学着他的法子做,觉得怪滑稽的。

    “管用吗?”

    “好像不太管用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样吧,”越辞牵过他的手,很自然地十指交握,“都说心情是可以传递的,你紧张的时候来和我握手,我把我的心情分一些给你,让你不那么不安害怕。”

    薛应挽呆呆地“噢”了一声,没有阻止,手心传来一阵暖意,好像心中空落的确少了许多。

    两人一步一步越过嘈杂熙攘的人群,越过步履急切,赶着修行的弟子,从山间小道走回了独属于他们的相忘峰。

    越辞说要回去钻研这张锻造图纸,大概近些日子都不会来寻他。

    薛应挽应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告别越辞,他踏上了去霁尘殿的路。

    他会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霁尘殿的主人,也是他的师尊,霁尘真人,戚长昀。

    薛应挽七岁,便被当时路过村庄的戚长昀捡到,带回朝华宗,成为他座下一名普通弟子。

    初来时,薛应挽因着年龄总被欺负,时常躲在霁尘殿后山哭,戚长昀知道后,排除众议,将他收作了唯一的亲传弟子。

    霁尘仙尊性情冷淡,不爱沾染俗世凡尘,待人也习惯疏离,唯独与他会多出几分耐心,若说在朝华宗少有人能真心待他,戚长昀便是其中最重要一个。

    戚长昀不喜人侍奉,除却弟子敬茶,或是要事相询,霁尘殿常年只他一人。

    殿内摆设古拙而恢宏气派,廊柱朱红,白玉砖上铺就厚厚的羊毛毯,御案上支着一架錾花延展金枝烛灯,满室灯火煌煌。

    戚长昀正端坐主座,锦衣乌袍,一头银白长发被玉冠束起,眉目冷肃,佩剑“既明”置于桌案。他手中翻阅剑谱,眼睫未抬,声色清而平,说道:“你上次来霁尘殿,已是三月前。”

    薛应挽脑袋低垂,声音恭敬:“许久未来拜见,是弟子之错。”

    戚长昀合上书页,这才正神,看向跪坐殿中的徒弟。

    薛应挽胸膛跳动极快,他一直觉得,戚长昀好像总能轻易通过他的一点表情动作读懂自己,于是将头垂得更低,试图躲避师尊审视般冷厉视线。

    戚长昀有四个徒弟,他是最末一个,却也是唯一的亲传,也许知道他资质平常,在关于他的事上,戚长昀也多加用心些许。

    他修行慢,剑法也掌握不好,百年前萧远潮带回宁倾衡一事后,宗内弟子多有讨论,薛应挽便不爱现于人前。

    戚长昀免了他每日敬茶,向宗门申请薛应挽单独居住一峰,平日只需做些看护灵植的简单工作。

    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