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做自家人的饭,也太不懂事了些。

    既然要给客人吃,就得更加用心。

    只是家里东西实在有限,之前抓的野兔早就吃完了,天色太晚,来不及去买肉,只能有什么做什么,又因没有铁锅,做不得烙饼之类的干粮,思来想去,最终选择了蒸菜团子。

    到珠界里摘了最鲜嫩的豌豆尖,焯水后攥干水分,切成碎末,拌上香醋、盐、香油,捏成一个个小团子,在面粉里滚一遍,捞起来沾点水,再滚一遍面粉,如此反复几次,直到菜团子外面均匀裹满面粉,最后下锅蒸熟。

    菜团子是乡下人常吃的食物,通常外头裹的是杂粮面。若只有菜没有面,说明这家人境况不怎么样,只能用菜叶子果腹;若裹了精细白面,那就是拿来待客,也不算失礼。毕竟一斤精面粉要八、九文钱,寻常人家可舍不得常吃。

    梁青河拗不过,只得笑着接过箬叶包,打开一看,见里头是白面裹的菜团子,便知道是特意准备的。而堂弟自来没长这根筋,多半是弟妹的意思。

    等他咬了一口,发现面粉不但裹得又厚又匀,里头包的还是豌豆尖,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。

    要是没记错,隆兴酒楼给的契据上,那豌豆尖是三十五文一斤吧?

    三十五文的豌豆尖,比猪肉还贵一半,不想着卖钱,却拿来给他吃?

    他一个布庄小管事,一个月工钱才一两五钱银子,配得上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么?

    梁青河嘴里吃着,心里疼着,有心要教育堂弟两句,想想是小两口的心意,到底给忍下了。

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这菜团子确实好吃,满口面香,那豌豆尖似乎比往日吃的更加鲜嫩清香,香醋与盐又加得恰到好处,弟妹的手艺实在不错。

    这边,梁青山两口一个,很快就吃完了,咂咂嘴,觉得肚子里还有点缝隙,反手从背篓里摸出根黄瓜,在衣袖上擦了擦,张口就要咬下。

    忽然眼前一花,黄瓜让人夺走了,大堂哥微瞪着眼看他。

    梁青山毫无所觉,“大哥也想吃?我再拿一根。”

    “住手!把背篓拿来放我这边。”梁青河当机立断,一把拉过背篓,护在自己身前,“二十文一斤的黄瓜,一根就有半斤,你小子也啃得下口。”

    梁青山愣愣看着,才反应过来大堂哥的意思,是认为黄瓜太贵他不配?

    要知道在混沌珠里,他都是拿黄瓜解渴的,一边干活一边吃,媳妇儿只会叮嘱他别吃坏肚子,大堂哥居然不给吃!

    两人互瞪半晌,梁青山到底没敢上手抢,只得蔫蔫靠回去,拿出水囊灌了几口。

    他想媳妇儿了,还是媳妇儿对他最好。

    抵达安阳县时,天已经亮了,梁青山没来得及细看街上的热闹,就直接被大堂哥左拐右转,带到隆兴酒楼后巷。

    这个点酒楼还未开门迎客,不过伙计们已经开始上工,后厨张管事接待了两人。

    检查过梁青山带来的菜,张管事赞不绝口,“这个季节还能种出如此新鲜翠绿的豌豆尖、黄芽菜,比那些专门种暖洞子菜的菜农还好,梁小弟肯定费了不少功夫。这些我们酒楼都要,要是没别的问题,咱们现在就可以把契据签了。”

    梁青山与梁青河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梁青河笑着道:“这是我亲兄弟,以后他给贵酒楼送货,张大哥可不能欺生呐。”

    “哪能啊,梁兄弟的弟弟,我照看还来不及,谁敢欺负他?”张管事也笑呵呵道。

    双方把契据签了,隆兴酒楼付了五两银子定金,约定梁青山每日给酒楼送三十斤新鲜菜蔬,每旬结一回账。

    辞别张管事,梁青河得去布庄上工了,只是想到堂弟那没盘算的性子,还有他怀里那五两银子,心里便非常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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