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眠回过神来,下意识往前想看得更清楚些。
可惜只一眨眼,那男子便进了大殿,消失不见了。
注意到她的汪任走过来:“温夫人今日又做了糕点送来了?”
温眠提着糕点的手攥紧了些,她张了张嘴,想要问刚刚那人是谁,可看着汪公公那笑盈盈等着她说话的模样,她又突然清醒过来,以她如今身份处境,在御前打听人是忌讳。
况且那人穿着官服,怎么会和她记忆里行商的丈夫有关系呢?兴许是她一路热晕了头,看花了眼。
“温夫人可是没休息好,怎频频走神呢?”汪任对这位温夫人有着十足的耐心。
温眠勉强一笑,低下头将食盒打开,拿出一碟芙蓉糕,“汪公公,这是今日的。”
汪任笑着接过:“温夫人有心了。”
他见到食盒中还有好几碟点心,又见温眠手指攥得发白,便指着一旁的小太监,呵斥着:“还不帮温夫人提着。”
温眠双手无力,顺势松开了手,对汪任道:“汪公公,我去瑞王殿下那儿了。”
汪任笑着:“温夫人慢走。”
——
沈南则进入大殿后,见陛下没有向往常一般坐在书桌前,而是散漫地倚靠在窗边的软塌上,前面放着一盘残棋。
他的手慢慢在棋面上摸索,修长手指点过一枚又一枚黑白棋子,却又并不挪动它们。
“微臣拜见陛下。”沈南则拱手行礼。
“自远,你来的正好,跟朕对弈一局。”萧元炽没有看他,只点了点棋盘。
沈南则知道陛下此时眼睛应当视物模糊,看不太清楚棋盘,但他没有提起这事,只平平应道:“是,陛下。”
沈南则刚刚落座,汪任便带着内侍进来奉茶,还端了一碟糕点放在棋盘的一旁,小声道:“陛下,温夫人刚刚送过来的。”
沈南则朝那盘糕点看了眼,刚刚进殿的时候就听到汪任在唤什么温夫人,这会又在陛下面前提了这位温夫人,他好像不曾听到陛下的后宫有纳夫人?
不过陛下对那碟赏心悦目的芙蓉糕没太在意,而是执起一颗黑子落定。
几回合下来,萧元炽随意问起:“萧元禹读书如何了?”
沈南则斟酌一下回道:“瑞王殿下天资聪颖,只是玩心略重了些。”
萧元炽斜倚着,“这回去避暑行宫,你也随行继续管教他,免得一时松懈又玩野了心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沈南则问道:“陛下此次也要亲自前往?”
萧元炽:“朕若不动一动,怎会给人机会呢。”
沈南则不由想到了前些日子被封查起来的清风观,还有曾在南楚剿灭白莲教时曾听到传唱过的歌谣。
前朝后宫,看似平和,实则也没有一时半刻平静。
一局棋局走到尾声,沈南则投棋认输。
“自远这谦让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。”萧元炽笑容淡淡。
“怎敢与陛下谈‘谦让’,实在是技不如人。”沈南则态度谦和。
萧元炽失了兴致,让他告退离去。
待沈南则走后,汪任进来向萧元炽呈上名册:“陛下,两宫太后钦点的人员名额,还有朝中重臣及家眷随行的名额都在其内。瑞王殿下嚷着要温夫人也随行,您看是否要添上?这回随行不少青年才俊,陛下若要为温夫人挑一挑,也是个好时机。”
萧元炽乜斜了汪任一眼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你倒挺会自作主张。”
汪任慌忙跪下请罪,陛下这话应该是准了吧?不过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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