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姑姑将帕子打湿,拧干后细细地帮温眠擦拭,又拿出梳子出来帮她重新梳发。

    温眠垂眼看着自己的手,她知道自己不该问,可她忍不住。

    “姑姑,你知道跟陛下说话的大人是谁吗?”温眠的声音小而隐忍。

    贺姑姑梳发的手顿了顿,“夫人问的是沈太后的侄子沈世子吗?”

    贺姑姑只当温眠是好奇,“沈世子出身于齐国公府,又是状元郎,如今在翰林院任职,前途不可限量呢。”

    温眠心想,原来他的身份如此显赫啊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他就不可能是在江南行商的夫君。

    可怎么会那么像?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夜沉如墨,浩荡的队伍重新启程,坐在马车里的沈南则毫无睡意,把手中的书搁在桌案上。

    今夜发生太多事情,他的心有些静不下来。

    喝下一杯冷茶,他从怀中拿出来那本手札。

    当初收拾行李时曾犹豫要不要将这手札带上,当他放到柜子里时,心里总惦记,最终还是带上了。

    沈南则不禁自嘲,枉他还自诩是君子,明知道这手札里会有那位记录跟妻子的过往。

    他仍会忍不住想要翻阅。

    “这回可是知道我怕什么了!最怕就是她哭了。不过是因行程变动在外多耽搁了几日才回来。她就以为是我弃了她,哭得伤心不已。那双水蒙蒙的双眼看得让人怜惜。也不知在院子里是怎么被吓唬的,不敢埋怨不敢多问,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你。我都以为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。我很想承诺她不会抛下她,可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,也就买了只通体全白的小兔子哄哄她。小姑娘,还是挺好哄的。”

    沈南则的手指在手札上无意的摩挲,脑海中闯进了那双含泪的双眼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带着浓烈的情绪,让沈南则在那一瞬有些无措。